大势之下,如同蝼蚁的他们,想要乞命求活,何等困难。

    “牧哥儿,老官差提刀跑过去了!”

    徐牧怔了怔,目光继续往前,便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佝偻人影,抱着朴刀往北城门的方向赶。

    额头上,还裹着新换上的麻布。

    “吾,那年二十有四,提一把三尺朴刀,鲜衣怒马,坐看城关之下,两万狄人如猪似狗!”

    跌跌撞撞的佝偻人影,还在往前疾走。那些同样奔赴北城门的营军,见着老官差,都错愕着,让开了一条通道。

    徐牧红了眼睛,咬着牙,便往前追过去。

    待追到北城门下,发现老官差已经喘着大气,抱着刀走上了城墙。

    “怜我早生白发,不似当时少年狷狂,牵黄擎苍。”

    “前辈!”徐牧仰头怒喊。

    老官差似是没听见一般,踏过城墙上的伏尸和断箭,趔趄走到了瓮城边上。

    继而,他“锵”的一声,抽出了手里的锈刀,任着城墙上的疾风,吹去了头上的灰翎帽。

    他鼓起眼睛,怒视着下方,试着挥了两下锈刀,整个人便气喘如牛,狼狈地靠在墙上。

    “忆我大纪河山,曾边关牢固,长城不倒。七百万大纪儿郎,操戟披甲,气吞万里如凶虎。”

    城墙之下,奔赴北城门的营军,皆是脸色戚戚。

    徐牧仰着脸,看着城墙上的人影,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感觉,对小婢妻,对司虎,对整个大纪天下,有了一种更加强烈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