臃肿的家畜尸体,许多被卡在江面上,并没有顺势流去下游,腐烂的气味,慢慢地蔓延在整个汤江城。

    徐牧走出庄子,低头往下看,浸泡的雨水,已经把庄子边上的土墙,浸烂了许多土砖,让延伸百步有余的土墙,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官坊有命,所有户人,均出一份治水银子。大户十两,中户一两,小户二钱。”

    三四骑官差,披着蓑衣骑着马,开始在东坊奔走相告。

    “黑夫,治水银子每年都交?”

    “都交的。”

    “交了,然后呢?”

    “然后……便不会抓你入大牢。”

    徐牧冷笑起来,这叫什么狗屁逻辑,无非是趁火打劫,把民脂民膏再刮一遍。

    一位骑马官差,很快踏到了庄子之前。刚勒停缰绳,官差便急急下了马,拱手抱拳。

    “小东家有礼,汤江水祸,官坊也是迫不得已,收拢银子救灾。”

    汤江城里。

    边关小东家的威名,已经传得七七八八了,连着他们这些官差,没事的时候,都不愿意来东坊招惹。

    一百一十九口的西坊棍夫,尚且都堵不住……

    “先前那边酒楼的李家,慷慨解囊,出了二百两,布庄的陈家,也出了一百两。小东家——”

    徐牧冷着脸,将腰上的银袋解下。

    迎面站着的官差,脸色变得激动起来,汤江城里都知道,这位边关来的小东家,身家至少有三千两的银子。

    这要是大方些,给个一二百两的,也算是不错的数目。

    但徐牧下一个动作,立即让官差错愕起来。

    偌大的钱袋,小东家只掏了一把碎银,连着细数好几番。

    “小东家,此乃救灾之事——”

    “中户一两?”

    “确实……”

    “我数了好几轮,这确是一两。”

    将碎银冷冷丢到官差手里,徐牧头也不回,再度走入庄子里。

    他是有银子,但不是有病。

    这所谓的治水银,说到底了,最后也会落入官坊手里,中饱私囊。若真要救人,他还不如直接相赠灾民呢。

    官差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