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将手里的碎银,胡乱地丢入口袋,至少溅飞了四五枚。随后才恼怒地翻身上马,踏过没了马蹄的雨水,冷冷地扬长而去。

    囤积的雨水,并没有退去。简易不堪的沟渠,被冲刷带来的淤泥,一次又一次地堵住。

    徐牧停了动作,将手上的长剑拭擦一番后,慢慢回了鞘。来来回回的,他已经带着庄人,清理了小半个东坊的沟渠。

    漫天肆虐的暴雨,远没有停息的意思。

    “听说东坊的北街,两个妇人落了水,不到一会儿就被冲死了。”披着蓑衣的陈盛,将打探回来的消息,尽数奉上。

    “官坊收了治水银子,便遣假了,去了西坊的酒楼。”

    “有老庙人从东门入,开始收孩子,二两一个。”

    徐牧沉默地一言不发,莫名想起了望州官头田松的一句话。

    “这世道脏了,洗不干净了。”

    握紧了剑,徐牧蓦的咬牙,这一刻,他巴不得带着庄人杀一波,然后逃出汤江城,落草为寇。

    许久,徐牧吐出嘴里的血丝,才沉沉地迈起脚步,往庄子里走去。

    ……

    蒲月二十七。离着月头酒市,还有三日的时间。

    雨将息。

    偌大的江面上,被泡烂的江船,倒塌的茅屋顶,浮肿的家畜,甚至漂着头发的死尸……都有,尽皆是一副魔难之相,去了来生。

    徐牧突然心情不好,夹到嘴边的盲鱼肉,一口也吃不下去。

    “东家,又有人落水!”

    徐牧急忙抬头,目光所及,一道人影忽高忽低,水面仿若铺了弹簧一般,单脚一踮,便又很快弹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