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苍白。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每想起一次,这道口子就会被撕裂一次。
家中逢大难,生离死别的滋味都尝了个遍。
“我想能不能,把你父亲的坟给迁过来。他一个人在那不见人烟的地方,连个香纸祭祀的人都没有。”
迁坟可不是小事,他们现在的身份连城门都出不去,说这个简直是异想天开。
“以后再想想办法吧。”
方有洺声音闷闷的,身为人子,亲父去世连副棺柩都没有。
都说一卷草席裹尸,父亲下葬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
那时候寒冬,她们还在路上,父亲已经不行了。得了痢疾,上吐下泻不断,将父亲的傲骨都给抹没了,高傲了一辈子的父亲不想遭这份罪,连着几日未食米粮。
流犯自裁是大罪,所以他只能悄悄地把粮分给几个孩子。
加上本来就染了病,押送的官兵猜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所以干脆也睁只眼闭只眼。
早点死了,活着的人还能轻松些。
那时候,方氏一族所有人都是沉默着,沉默着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死去。
没有药,死亡只是早晚罢了。
活着太遭罪了,走了也好。
死之前,特意嘱咐了祖父,等他死了就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给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
他还记得,父亲走的时候,一直说着对不起,嘴里一直喃喃着自己的罪行,死的最后一刻都忏悔。
他愧对于方氏一族,如果不是他行差踏错,族人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还有你妹妹,她……”
“母亲!”
方有洺的音量拔高。
“母亲,妹妹去了,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没关系还有我跟莆哥儿陪着您呢。”
何佳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习惯性的看了看外面。
她们住的这,外面是半人高的矮墙,原主人留下来的。
为什么只有半人高,就是为了让周围人户,互相监督。
她们这些流犯大都住在这处,大家相互监督,以防对方逃跑。
要是跑了一个,找回来,周围连带着五户都得挨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