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心中一慌,伸手抓住萧枕淮的袖口,抬头瞪着大眼睛,急切道:
“年年不敢瞒着义父,只是怕说出来惹义父生气。”
萧枕淮声音轻柔:“放心说吧,义父不会怪你。”
“唔,年年想说,如今北洛与西周早已经成为一家,待到时安公主与独孤首辅成婚后,从前的三国,已然成为一体,正是天下大同之时。
孙太医怎么还以拓跋将军的身份,来阻碍崖香姨姨呢?
这样岂不是太伤和气了?”
萧枕淮沉默良久,这才开口给年年释疑。
“非是孙太医顽固,只是好友惨死在北洛人之手,他还没完全释怀。
就像如果义父被北洛人杀害,年年一定也会对北洛人有仇恨的。
更何况,拓跋鸿雪还是北洛的将军。”
年年赶紧呸呸呸:“不许义父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两人这番讨论,正好传进孙太医的房间。
年近耄耋的老者,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
一面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女,一面是自己有所亏欠的至交好友。
难道他看着孙女垂泪、消瘦,心中就不难受么?
他这个当祖父的,只会比孙女难过百倍千倍。
可若是答应了他们,自己百年之后,下了黄泉,又有何面目跟老友交代?
这般两难之间,孙太医差点把自己下颌的白须给薅秃了。
孙崖香不忍祖父偌大的年纪,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两个眼窝都深陷了下去。
她扑过来,跪在孙太医脚边,泣声道:
“祖父放宽心,此番前去江南,崖香定和他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只是,从此后,还请祖父准许崖香一辈子行医救人,永不嫁人。”
孙太医一拍桌子,须发乱颤。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威胁你的祖父?
给我滚出去!别杵在我面前招人烦!”
孙崖香哭着跑了出去,一直跑在甲板上。
冷冷的河风吹在脸上,流出的泪水冰冷如刀割在脸上,都不如心中的疼痛半分。
孙崖香扑在栏杆上,不敢放声大哭,只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