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几分悲悯与叹惋,诸葛真一鞭子轻轻甩在了马的屁股上,车轮辘辘地压过路面,朝着凤宁县城越靠越近。
唉……
哀鸿遍野,人间炼狱,民不聊生,路有白骨……
无数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诸葛真的心头,他已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然而——
“呃?”
诸葛真勒紧了缰绳,叫停拉车的马,低头看着面前拦住了自己马车的女人,一双眼睛有些错愕地睁大了。
“敢问这位女郎有何事?”
诸葛真打量着对方,她衣着陈旧,真的膀大腰圆,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湛湛的杀猪刀,叉腰拦路的架势颇有几分像山野间的悍匪。
凤宁县城的状况已危急到这种地步了吗?
县城门口的地方就有人拦路打劫?
还没等诸葛真说些什么,从他身边就探出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儿的脑袋,童子的声音清脆:“女壮士,你别拦我家先生,我家先生一贫如洗,穷得就一件衣裳,洗了就没得穿。”
诸葛真:“……”
“什么衣裳!”屠户娘子将尖刀往自己腰间一插,粗声粗气的喊道,“是要你们登记信息!你们新来的吧,还没拿病历本吧?”
“什么?”
病历本?那是什么?
一直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诸葛真,头一次听到这种东西,原本就错愕微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屠户娘子招呼着:“先从马车上下来,来这边,领口罩,然后领病历本,登记信息。”
诸葛真迷迷糊糊地就下了车,跟了上去。
一张简陋木板搭成的桌子,几个箱子堆在旁边,上头盖了可以挡雨的油布。
屠户娘子将油布掀开一角,里头都是蓝白两色的医用口罩,她拿出两只,朝着诸葛真和小童子递过去。
“戴上这个口罩,仙姑说了,每个人都必须要戴,就连睡觉也不能摘下来,否则的话,她的法力就护不到大家,到时候会染上病的。”
法力之类的话,当然不是仙姑说的,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
诸葛真接过口罩,手指摩挲过面料,正有些惊奇这布料的触感前所未见,身边童子就大声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