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缓慢滚动三次后,才终于打破沉默:"小聂啊,江北区的情况,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三分。"

    伴随着皮质座椅的轻微转动声,方严的后背完全转向整面墙的巨型城市规划图。

    日光灯下,亚克力材质的地图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数以百计的红色圆圈如同密集的弹孔,标记着重点项目的位置。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叩击在地图中央的 cbd 区域,指节与玻璃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回荡:

    "你看,这儿是整个贺州市的首善之地,g,dp 占全市的 42,纳税大户能从区政府排到江边码头,足足三条街的商铺,哪个不是日进斗金?"

    说到此处,他突然嗤笑一声,食指沿着地图上蜿蜒的河道滑动,"可这穿城而过的江水,看着清澈,底下全是烂泥。"

    办公桌上,红木镇纸下压着足有半尺厚的文件,最上方的审批单边缘卷起毛边,半截鲜红的公章被挤压得有些模糊,边角处还残留着褐色的咖啡渍。

    方严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香烟,金属烟盒弹开时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蓝色的打火机火苗在两人之间跃起又熄灭,白色的烟雾如同活物般,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牵引下,逐渐勾勒出扭曲的形状。

    "有些势力在这儿扎根二十年,盘根错节得就像老榕树的根须。"

    他突然倾身向前,西装袖口扫过桌面,惊得文件微微颤动,"上个月的旧城改造招标,表面上是开发商竞标,

    实则从招标公告发布那天起,参与的六家企业背后,全是本地那些有势力的地方大家族的影子。"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看着烟灰在香烟末端摇摇欲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负责评审的专家组长,他女儿的留学费用,正好是中标企业赞助的。"

    聂涛安静地聆听着,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蜿蜒的冰裂纹,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掌心。

    方严的声音带着体制内特有的抑扬顿挫,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砝码。

    当提及 "上接天线直达中央" 时,他突然压低嗓音,身体前倾的角度让金丝眼镜滑落至鼻尖,目光越过镜片缝隙,警惕地瞥向紧闭的房门,喉结紧张地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