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父母的样子。
师傅是荣门的,收养她后,除了教她些荣门的手艺,也教她认字写字,不过也仅限于此。能够勉强认字、写字,这就是她所有的文化。
所以,许欢说他们要来看雪时,信中把北方的雪想象得那叫一个美。钱小朵也想回信给他形容下。结果,最后到了许欢手里的信就是:好的,来之前早点跟我说。你们坐火车到哪哪哪,要多少时间。转公共汽车到哪哪哪,要多少时间。全文加上名称、标点,拢共不到一百字。
许欢回信嘲笑她,说她的信都值不回那两毛邮票钱。钱小朵就想,我脑袋都想痛了,手都写酸了,才整出来,居然敢笑我,看我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汪嵩也不爱写信,每次有什么话,就让许欢写在信上,一并告诉她。不过汪嵩有次倒是随信给她寄了一张画来,画的是她的样子,还挺像的。钱小朵看着画说:嗯,这个好。仿佛自己这么说了,他俩就能听见一样。
许欢信上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说两人都很想念她。
她就对着信说:我也很想你们两个臭小子。说着,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钱小朵刚回到临江时,甚至很讨厌临江。她有点模糊印象的父亲,没了。她妈妈精神又出了问题,根本不认识现在的她了,一天只会抱着个毛绒玩具,叫着钱小朵自己都陌生的小名。而她家还有的那几个亲戚,更是早就不管她妈妈了。
她刚回去时,她妈妈的生活,可以说是凄凉万分,她对自己的母亲,其实也没有什么概念了,但她不能不管,于是才将妈妈送到了精神疗养院,还找了个护工。现在,每过半年,她就会汇一笔钱去。
直到认识了许欢和汪嵩,她才对临江有了更多挂念。从心里觉得,在临江,有了自己的亲人。
钱小朵就这么想着,直到师傅剧烈的咳嗽,惊醒了她的思绪。
师傅身体越来越差,钱小朵暗自担忧,老头儿也不知道,还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天,今年这个冬天,这么早就下雪了,怕是还特么特别的冷。
一念及此,她就忍不住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下雪,有毛个看头啊!然后,起身盛上药,走到了师傅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