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天香阁。
周殷请范增坐了,这才热情地给范增介绍身边的几位好友,倒不是什么大官,都是咸阳城中下层的官吏,最高的,也只不过是治粟内史名下的一位秩比三百石的平准丞。
甚至还有一位没有什么品级的县衙的书吏。
不过,显然包括周殷在内,大家也没有谁在乎这个,几个年轻人谈笑晏晏,相互之间的氛围都很轻松惬意。
范增鬓发微霜,坐在那里,竟然没有觉得自己跟这群年轻人有什么隔阂。
主要是,虽然他是周殷半路邀请的客人,但除了开头,大家礼貌地客气了几句之后,大家也就不再拘束,各自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自有周殷借着喝酒的机会,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范增最近的行程。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深谈。
昔日,周殷曾在此处,请屈匄和范增喝酒,三人相谈甚欢,甚至可以称得上忘年之交,只是后来,屈匄赴死,便成了一个禁忌。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止。
反而岔开话题,谈起了这段时间的见闻。
范增心情有些复杂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
“老夫最近左右无事,在关中和河东之地走了一圈——百姓虽然依然贫瘠苦寒,但朝廷数次推出新式农具,百姓都有了心气,又每出一政令,都令当地官吏乡老,反复宣讲解释,人心渐渐一统……”
说到这里,范增叹了一口气。
“仅以此两地风貌来看,人心可用,大秦似有大兴之兆,但……”
说完,沉吟不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来,诸君,喝酒!”
“来,饮胜——”
见范增这位长者亲自邀酒,大家自然是轰然相应,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氛顿时又热络亲近了几分。
只有周殷,听出了范增话里的未竟之意,不由眉梢微挑,刚想说话,却听到一旁的平准丞万亦笑着插嘴道。
“我大秦自然有大兴之兆,前有当今陛下,高瞻远瞩,雄才伟略,后有皇长孙殿下英明神武,仁心仁德,礼贤下士,体恤百姓,我大秦如何不兴……”
“岂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