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李遗没有哭泣,眼泪不可抑制地哗哗流出,他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疼还是怕,四下无人,星光作证,鲜红且年轻的生命力正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身体。
李遗曾经听说,人在要死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的这一生,但是他没有想起吴家坳,没有想起管城,没有想起任何一个人,却没来由地念起了一张脸庞,那天在街头惊鸿一见的一面。
只是下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只有昏沉的睡意。
李遗的眼皮越来越重,沉重的昏睡欲望从未如此强烈,他抵抗着抵抗着,终于在一个不能睡的念头过后不再有动静了。
终于要死了吗?
夫子,我等不到你了。
瑶瑶,阿游,我不能去找你们了。
双婶儿,大双小双,大壮,涛子,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回不去了。
少年失去动静之后没有多久,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少年跑出的方向急急奔来。
纪竹王筴不等战马立稳就翻身而下,连滚带爬地赶到少年身边。
眼看少年已经没有了呼吸,身子下的地面都被洇出了厚重的深色。
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着的,二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二人身后几个人默默走近,马连伸手探了鼻息,摇摇头叹息道:“回去之后,我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他的身后站着同行的两名军士,其中一人正是眼前死尸的罪魁祸首。
驻马处,姚文意端坐马上,穆云垂还背着那个背篓,默默下马,姚文意的几个亲随自然寸步不离。
穆云垂没有任何言语,马连赶到营地之后,随口说起不远处遭遇一人的事情,所有人就都预料到了少年的这一结局。
房屋过火人过刀,行军路上常有发生的事情。
杀人灭口,保密行踪,几乎所有骑兵卫队都会随手做的事情。
所谓无辜或余辜,谁会去思量呢,谁会去问一问草原上的草愿不愿意被牧民刈掉?
尤其是在这种荒野之中深夜遭遇,李遗在被发现之后就不可能会有第二个结局。
穆云垂走到少年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沉重。明明自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