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家中人都还安在,下落也都有了蛛丝马迹,那自己就要一点点把这个家拼凑回完整的样子。
走过柳家面馆,走过抓药的药铺,走过梁家酒坊。
李遗眼下没有功夫去叙旧,往外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已经有些陌生的身影,梁老爹本来不当回事,当意识到那身影像谁时,他提着烟斗快步走出。
看着少年的背影,他重重吸了一大口旱烟,咧开嘴由衷地笑了,背着手哼着小曲儿一摇三摆地回了酒坊。
两个一如往常工作的徒弟看见师傅这副样子面面相觑,今天抽的什么疯?
李遗到了衙署前的牌坊,看了眼敞开的大门,没有上前,更没有过牌坊,向右这去。
府上街,与府下街以衙署为中点,各自向东西方延伸,成管城中纵横两条大街中横向那条府衙大街,与府下街聚拢驿站、坊市不同,这里是管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居住的地方。
也是以前少年晨起买酒时,时常听见鸡鸣的地方。
李遗虽然不知道大壮带他来的这户人家姓甚名谁,却明白这里住的非富即贵,不然这个世道也不会随意就收了两个奴仆进门。
三人在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外止步,大门上挂着一块做工细致的桃木板,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威武二像,李遗认得那是郁垒神荼二位门神。
桃符上方,同样是一块桃木板,阴刻两个朴实无华的大字:田宅。
李遗对二位门神低头示意,随后上前扣响大门。
听到门后传来的脚步声,李遗撤后一步耐心等待。
随着门栓被抽调的声响,大门开出一条缝来,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开口问道:“你找谁?”
只是认清了来人,那小小的脑袋愣住了,大壮是无论如何不会认错的,他身边这个瘦瘦高高的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大双。”
那人温柔的嗓音是如此陌生又熟悉。
脑袋圆圆脸颊却再也没有婴儿肥的大双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放肆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啊!啊!啊!”
方才大哭了几场的李遗要淡定许多,双手掬住大双的圆圆小脑袋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回来了,就是来接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