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说是夫人累了要睡一会。
大约是因为太过安定,云芷柔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面她还是那个每天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忘我工作的小研究员,每天和那些试剂仪器打交道。
云芷柔不是什么有远大理想的人,没想过要造福人类也没有以身报国的高尚情操。
她只是觉得安宁,沉浸在实验室里的每一分钟都能让她忘却世俗的烦扰。那时候同组的师兄总是说她像个不会累的机器人,其实不是的,她只是找不到自己和社会的牵绊和联系。
自从满十八周岁,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就没有再给过她一分钱,后来,她用攒的奖学金和多年勤工俭学的积蓄换了一张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书,每个月只需要支付最低等的赡养费。
当时年轻气盛的时候觉得是花钱给自己买一个解脱,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那个本就无法融入的别人的家,可后来才发现,其实这可能也是人家一家人求之不得的事。
亲缘淡薄,这是她继母评价她的话。
在她还没办法接受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的年纪。她的怨恨挣扎恐惧在大人的眼里就像一个小孩子上不得台面的哭闹。
后来,她像一个被搁在玻璃窗里看世界的怪物,别人的恩怨爱恨在她这都像是隔了一层雾,雾里的她走不出去,雾外的人进不来。
她难以体会寻常人的喜怒哀乐,正常人的生活和相处模式在她看来都是雾里看花,触手可及的只有仪器上冷冰冰的数字。
她见过少年人明晃晃带着热意和期待的眼神,也见过灯光下盛开的玫瑰,可她不会爱人,将自己变成了回忆的囚徒。
她在那些闪过的片段里走马观花的看完了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没有欣喜也没有遗憾,然后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顾逸轩刚睡着就被惊呼声唤醒,就看到云芷柔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呆呆的盯着他的脸,漂亮清澈的眼睛大睁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细瘦的肩膀轻轻地颤抖,脸上是未尽的惶惑不安,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像官窑里烧制的漂亮瓷娃娃,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从博古架上坠落碎成一地的狼藉。
云芷柔是被顾逸轩微哑的嗓音唤醒的,脸上的泪被温热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