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自四肢百骸丝丝渗出,缓缓将身心淹没。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出了很多汗。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仿佛有人轻晃我手臂,醒来时身边却空空如也。
阿君守候在侧,边拿蒸热的帕子擦我的颈项,边低声道:“萧副将正候着想见娘娘。”
我昨日便央耶律楚让萧史进宫见我,他并未应准,没料到今天却真来了。我忙做手势请进来。萧史还是穿的黑色军服,肩上压着黑鹰纹样,恍惚中身影一晃,竟有几分像耶律楚。
几日未见如隔三秋,我强撑着床沿要起来。他按着我身子,眼中晶莹一闪,“躺着吧。”说罢拿软枕塞在我身后,让我靠得舒服些,低低道:“我不能久待,是偷进来的。”
我疑道:“为何要偷潜进来?大汗呢?”
他淡淡道:“他在议政帐。”却没有回答另一个问题。
耶律楚既杀庄太医,恐是也迁怒萧史。他或是又受了什么样的责罚,我心下难受,“是为我所累吧。”
他摇头,“快告诉我,你身体究竟怎样?”
我叹了口气,把律妃诈孕之事和奥姑之言告诉他,说一会歇一会,断断续续才说了个大概。他垂首听着,脸色逐渐阴郁,“我去为殿下取蛇!”
我急起来,忙探起身子,对他连连摆手,“人各有命,我不愿你再为我涉险境。我另有一事求你。”伸手自发间摘下一直结绕着的如意结。细细的青丝精心绾结,带着雪如最后的情意,一直留存到今天,“此物务必替我交给二哥淮南王。我未能助他成事,权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吧……”
萧史眼神一晃,默默地接过我手中如意结。
他的容貌、武功都未比耶律楚逊色多少,只是命运待他如此残酷。潜身敌营,费心筹谋,无望死斗……其中苦痛,怕也只有他自己内心才能感受。
“在东丹这些日子,我早将你当作真正的兄长,”我泪珠泫然欲滴,“最后请求你……忘记仇恨吧。我知你数年经营之苦,但渤海已亡,失去的不会再回来。大汗有心融合各族仇恨,还百姓安居乐业之福。眼前的渤海,不能……再起兵祸争端!”
他一边听着一边抬眼看入我眸中,眼中有什么正逐渐裂陷崩塌。
“殿下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