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方才之话太过贸然,忙自旁边沏了热茶奉给他,“大汗,是我唐突了。”
他接过茶碗,端着久久未饮。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我又问道:“我听闻前去幽州增援的黑鹰军只有一万?”
耶律楚微颔首,神色黯然,“一万人赶到幽州以北,摆出十万人架势。我料无法长久欺骗周军。在前往黑山的路上,我发令叫这一万人马退守山海关,利用山海关口与燕山之险峻至少阻击周军五日。在这五日内,李德威部至少可以集结五万人到达山海关,在燕山一线与回周决战。但传令鹰在中途被人射杀,我从黑山赶往山海关又迟了数日。一万将士未得我令不敢擅退,只能与回周联军苦战,全军覆灭!”
一万黑鹰军的覆灭,我难辞其咎。
他想必也很难过,只静静坐着,过了很久才道:“若不是半路遇到袭杀,当不会耽误。”
我记起他当时说的话,猜测道:“是耶律炀干的?”
耶律楚眸中不辨喜怒,“不是,是另一个知道了我们行踪的人。我曾在议政帐里试他,他果然给周营传递了我发十万黑鹰军往幽州的消息。”
我脸颊顿时火辣,“是……萧史?”
他默认。
隐约混沌的痛楚,越发清晰,越发尖锐,冷汗渗出全身。萧史那时分明是从我的嘴里知道了耶律楚可能去黑山取蛇的秘密。与此同时,心中的疑惑也如同杂草疯长起来,“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也当知道他的欺骗,为何还要留着他?”
耶律楚眼中明暗之色飘忽不定,“我很早就怀疑他的身份,却因为一个原因一直没有动他。”
“为何?”我越发惊异。
他突然起身,走到帐中长案旁。案上有备好的笔墨。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因为这,才是他的真名。”
他停笔,眼神幽若暗火。我目视洁白素宣上的三个字,耳边一瞬像是鼓噪起无数纷繁错乱的声音。
耶律楚开始告诉我关于萧史的一切真相。我安静地听着。
“原来如此……”眼前如下着无休无止的大雪,一片白茫茫。我苦笑了一下,笑意尚未绽开,已从腮边消失,“我竟然做了他那么久的帮凶。”
他放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