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放开耶律楚的手,远走数步,与他对面而立。
“黑鹰将领全部的家眷,你的臣属,都还在天福城中。”
耶律楚寒声道:“数位重臣已到辰州。其他人一个也不能走。动一动,回周便知道我的主力不在天福。”
“那么我……也不能走。”我顿一顿,平静而坚决地说道。
他闻言,眸心刹起波澜,方欲开口,我伸手推掌,请他勿言。
“我是你在天福唯一的侧妃。你为我贬斥律妃,黑山取蛇,这些事众人如何看待?如若明日你离去,而我亦不见,天福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回周联军又会怎么想?”我道,“所有人都会说,东丹王丢下满城百姓与臣子,自己带着女人跑了。”
耶律楚淡淡道:“我名声一向不好。”
“于东丹举国来说,我不能走。我留在此处可安定人心,亦可迷惑回周。除非你能保一城百姓与手下将领家眷的安全,否则决不能只保全我。大汗你不能做自私之人。
“于你我来说,奔袭锦州,本就是孤注一掷,一路艰险又岂能道尽?因为黑山取蛇,已经枉送上万黑鹰军士性命。我不能再跟着你成为负累。况且你知道我的身体,根本无力随你千里行军!”
我们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他眉间深海般冰寒,我眸中冷玉般决然。
良久,我淡然一笑,“这些,大汗你又岂会不明白?”
“现在情势,天福绝守不住。不然,我也绝不会弃它,冒偷袭锦州之风险。”耶律楚深深看向我,“我走后,回周联军来时,谁人可保你?”
“我可自保。”
他侧目一瞥,“你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你错了,”我望向远处的天福城门,喉间有割裂般的疼痛,“我当然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我长于深宫,自诩金枝玉叶,从不闻人间疾苦。我所谓的痛苦烦恼,无非是为赋新诗无病呻吟。晋惠帝道‘何不食肉糜’,我也曾发类似感慨。后来,猝不及防,苦难就降临。借着侍女的名字和身份,我才逃过火刑。因为另一个侍女的替代,我才免于更早地受辱。但是,为什么是我应该活下去?是我的命更值钱?还是燕国公主比她们更高贵。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