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为枕,烟罗为榻。睁开双目,环抱我的是久违的明黄。层层繁复的黄绫腾龙床帏漫漫深深,漫天匝地的蛟龙腾跃。宫灯柔亮,微红的灯影脉脉流漾。有熟悉的香气弥漫。我侧头而望,落地的纱帷帐以流苏金钩轻挽。几步外,鎏金仙鹤鼎内中散出袅袅轻烟。
身上是轻如无物的柔软丝被。坐起身,双足落地的感觉柔软而温暖,是踏在密实长绒的厚毯上。
仰头而望,一袭蓝绫金丝纹蟠袍。负手、含笑,纵是温和随意,亦有自上而下的气度散发。
“二哥。”头晕晕的,我仍觉自己在梦中一般,“我回到长安了?”
他温暖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这里是北征军大营。”
一个俏丽的侍女托着翡翠盆,上奉一盏琉璃戗金盖碗。
“这是玄参汤。”二哥取过碗,手在碗壁上探了探暖度,微笑着递过来。
我就着他手喝了两口。
“全喝了,一滴也不许剩下。”二哥又将碗塞近些,心疼地看着剩下的大半碗。
“二哥小气。”我埋怨道,“一碗参汤而已。”
他伸手过来捏我的鼻子,“不识好人心。这是千年玄参,统共才得两株。一株献了父皇,另一株我带着准备自己救命用的,全拿来‘孝敬’你了。半株已功德圆满,坐化升天,另半株还在火上煎熬,等你超度!”
我这才明白,抱着他的肩膀,“还是二哥最疼弄玉。”
“才明白?”他轻轻吹一吹汤面又递过来。凝视着滟滟如一泓金沙的汤色,许久不曾感受的亲情,似比千年玄参更滋养我的心灵。
经历了这么多,唯一没有改变的,大约只有我们的兄妹之情。伏在二哥膝上,他身上有熟悉的龙涎香,叫人那么安心。
“也不知道你这两年都怎么过的,弄成这形销骨立的鬼模样。我遣了几名御医,都说你外耗气血,内伤心经。”二哥拉出兄长的架势,开始教训,“快告诉二哥,这两年在契丹……”
泪水突如其来,“二哥,我不想再提那些事……”
眼泪满满地浸湿他的衣衫。二哥却只是默默地揽着我,“也好,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二哥。玄参汤需配合丸药,快来服下!”
二哥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