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昊双手接过佩剑,向父皇生前的飞霜殿方向深深一拜。扶起我时,他也是满眼含泪,“景昊自当牢记父皇遗训,收拾山河,重振朝纲。”
他清明的眸子,哪里还有半点痴傻的影子?八年,我们姐弟才算是真正地第一次重聚。
我拭去泪痕,急着一吐心中疑惑,“景昊,当时分明报你薨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景昊双眉紧紧一蹙,“世人皆以为裴参政害我,其实,恰是他救了我。”
“什么?”
他握紧我冰凉的手指,缓缓道来:“三姐去后,柳后反复劝父皇改立景明为太子。父皇始终未准,因此她对我起了杀心。有一年夏日,趁我在池边贪玩钓鱼,指使内官将我推入水中。昏迷之时,又令张太医用毒,欲置我于死地。裴参政眼见难以保全我,才与管申密议,用冰蝉壳控制心神,使我看上去像痴傻一般。此事惊动父皇,查出我落水蹊跷,下令将张太医斩首,从此不许柳氏近我东宫。”
冰蝉壳……我急问道:“这些……二哥知道吗?”
景昊摇摇头,语气中更带愤怒,“他虽不知冰蝉壳之事,却对我的痴傻一直存有疑心。借立我为吴王之机,暗地对裴参政下密旨杀我。这既是绝后患,也是对裴参政是否忠心的试探。”
事实竟是如此?听他一字一句道来,我心中如刀锋划过般痛楚,“裴青……给你服用冰蝉壳,是为了救你?”
“若不是我的痴傻令他们失去警惕,早已无缘再见三姐。”景昊的颊边闪过一道亮亮的痕迹,“裴参政伪造尸体送回长安。他知道二哥精明,一定无法瞒过。为躲避追杀,裴参政将我与四姐一同送到回纥。在那里,冰蝉壳之效逐渐弱去,我才一日日恢复清明。”
所有的思绪势不可挡奔涌而来,糅合着汹涌澎湃的力量,铺天盖地淹没我的世界。
原来,长安城外一别,青已怀必死之心。“你要信我。”他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我却终究负他,任他抱憾独去,不肯见最后一面。
他临去时眼里的水光,化作万丈惊涛攻至心底。悔,最是焚心噬骨,难追难灭。
“青。”我以手掩面,痛哭失声,“为何不将实情告诉我?”
景昊也惘然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