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现实还是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江湖话事人。
老温如同一只轻灵的飞燕子,每一次发力就是十余丈远,仅仅几个纵越,就拦在了三人面前,阴恻恻地说,“容世子,请回吧,老夫并不想动粗。”
容战脸色有点苦,“温前辈,你一向不追晚辈的,除非有什么直接仇怨。”
老温摇头,“非是老温要追你们,主子有命,不敢不从。”
容棠把跑散的头发向后一撩,大放厥词,“温前辈,你不如考虑跟我吧,生养死葬,医药报销,月例五百文,不,给你六百文。”
当面挖墙脚,真是让老温大开了眼界,“容世子,你这些天的做为,老头子都看在眼里,做人做事都讲究,做的糖也不错,老头子很喜欢。但没办法,老头子先认了主,只能辜负你了。别废话,跟老头子回去认个怂,老头子替你讲个情,说不定没多大事。”
容棠抬头想了想,扭头回去,容战和容万里左右跟随,或许是羞愧,耷拉着脑袋。
容棠来到郑长治面前,低头鞠躬,“认怂。”
又扭头要求老温,“讲情。”
老温:“……”
郑长治咬牙切齿,“把他扔水里。”
在他看来,把一个人扔进那样臭气熏天的沟里,该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惩罚。
谁知容棠却道:“温前辈,我自己来,不累你手。”
他自己走到水沟边噗通跳下去,容战和容万里亦步亦趋,也跟着跳下去。
容万里甚至还说,“主子你冷不冷,属下上衣还干的,你披上吧。”
黑乎乎的小道上,郑长治怀疑人生。
“火,火把。”
老温点了火把,火光映照下,主仆三个站在半身高的臭水沟里,齐齐朝他看,“温前辈,讲情啊……”
老温又:“……”
容棠嚷嚷,“你这也不怎么样啊?要是我手下人讲情,我高低给几分薄面。温前辈你真不考虑换主子?啊不,我不是你主子,你是我爷爷,亲爷爷,我给你养老送终。”
老温狠狠地动心了一下,以这些天偷窥这小子的人品,他说给谁养老,那是一定做得到。
除非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