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淮言却一副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样子,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初时,本该是最美的年华,却从青丝到面色都如秋后的野草,枯黄无光,和此时的她判若两人。
而眼前不施粉黛依旧灿若桃花的人,才是真正的沈初,是那个才华横溢的沈时筱。
蔺淮言垂眸,沈初能卸下伪装,是因为身在江陵,一旦离开这里,她又会为自己戴上面具。
可是,如果她能一辈子留在江陵,就可以一直做回她自己。
“沈初,你可愿”
“嗯?”沈初扬头。
蔺淮言看着那张恬静的小脸,闭上眼睛,吞回了后面的话。
他竟然会产生如此狭隘的想法,沈初从未做错什么,又怎么能将她拘禁于江陵?
像她这般才智和胸襟,应当拥有更广阔的天际啊。
沈初见蔺淮言面露难色,蹲下身子,担忧地抚摸上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蔺淮言睁开双眸,眼中缱绻着温柔,握住额头上那只小手,道:“我们该回京了。”
“回京?”沈初从他掌心中抽回手,脸色白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是姬宴宸有动静了?”不然为何如此突然。
蔺淮言摇头。
沈初担忧的神色渐浓,“你身子骨还没好透,白发还未复黑”
忽而,唇瓣被一根微凉的指尖覆盖,沈初惊得闭上双唇,睁大了眼睛,只见蔺淮言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回京,办正事。”
什么正事?
沈初还想追问,余光却瞥见背对蔺淮言的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急匆匆消失在屋角。
“在看什么?”
沈初指着前方的屋角,沉思道:“刚刚那边有人。”而且身影有些熟悉。
蔺淮言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许是府里的丫鬟。”
沈初“嗯”了一声,在江陵的这段时日,凌王和凌王妃对她照顾有加,让她仿若回到了十五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光,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这种感觉让她选择性地忘却了自己所背负的枷锁。
可是只要不翻案,她永远只是罪臣之后,只能躲在黑暗里,偷窥着别人的生活,更别说站在蔺淮言身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