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随她双手抖动而微微荡起的涟漪很快平了下去。
苏令瑜从她手上把茶碗端了起来,熬煮得很浓的、加了姜的浓茶,苏令瑜闻了一下,沿着碗边啜饮,一言不发地目视远处河水,不知是在观景,还是在等待杨裕桐的回答。
杨裕桐低着头咽了咽,把心绪理顺,才道:“不找了…”
三年了,一具被拖到乱葬岗上草草掩埋的、死刑犯的尸体,哪里还有找回来的可能?即便官府立了碑,坟茔只怕也早就被野狗刨食了。
杨裕桐已经过了偏执到天真的时候了。
苏令瑜对她的回答毫无反应,像是杨裕桐已经从她身边消失了一样。杨裕桐站了一会儿,刚要走,苏令瑜开口了。
“我托了朋友把他移到别的地方安葬,地方不会很好,你也别想给他迁了,但清明寒食去上一柱香,烧点纸钱,还是应当应分的。”
杨裕桐难以置信地回头,苏令瑜依然没有看她,声音平稳得探究不出情绪,“到长安以后让人带你去。”
这是因为自己的答案让她满意吗?如果自己刚才说了会,苏令瑜难道就不会告诉她这件事?
苏令瑜好像没有这么幼稚。
杨裕桐想了片刻,说了声谢谢,脚步很轻地离开。
她想,这大概是苏令瑜对仆从的某种宽待。杨裕桐一时间觉得很微妙。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离开州府,出入关卡,需出示身份公验,从而留下些许信息。苏令瑜才刚离开淮南,她启程往长安的消息,就已经随着展翅的鸽子先她一步飞往长安,停落在白鹤寺的了望台上,由暗探收集以后交到刘宝伤手上,再经由刘宝伤之手呈递给白玉蔷。
“我们每天放出去那么多鸽子,次次都有迷路的,这样下去,情报真的不会泄露吗?”刘宝伤这次就在白玉蔷身边,见竹筒上贴的是红签,就知是被白玉蔷事先要求过、不论轻重缓急都要第一时间上报的消息,所以不必刘宝伤先行择选,反正最后都是要给白玉蔷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直接把拆出来的字条递给了白玉蔷,看都没看一眼。
“不怕泄露,只怕它不泄露。”
白玉蔷不以为意,将展开的字条扫了一眼,纱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