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之机。
可苏令瑜太累了。
整整五个月,超出常人忍受限度的劳累和煎熬,苏令瑜抵达岭南时,紧绷着的一口气松下,人立刻就不行了。
烈日之下她头晕目眩起来,嗡鸣声贯穿双耳,她意识到自己渐渐提不动脚步。由于队伍人数减半,人与人的间隔变大,苏令瑜迟钝地往前挪动了几步,而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苏令瑜其实还有意识,但无法控制身体,紧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囚似乎扑了上来,不停推她,叫她的名字。
“苏令瑜!苏令瑜!…”
苏令瑜快要闭上的眼皮费劲撑起来一点,最终又沉沉落了回去,闭上眼睛后,仅剩的一点意识也失去。
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可能是因为晕过去之前听见了那个女囚的声音,苏令瑜做的乱梦很多都跟她有关。这女囚叫七娘,今年才十九,因失手杀了丈夫被流放岭南,除了苏令瑜以外,她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囚。
生存环境越恶劣的地方,女人越容易受到男人的威胁。长途跋涉的囚犯每天都累得只剩下一口气,反而没有精力骚扰自己的同镣,但不用负重行走且随时可以补给水和食物的官兵就不一样了,累则累矣,他们还有心思盯上七娘。
苏令瑜有太平公主的关照,他们一时不敢做什么,七娘就不一样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官兵的胆子也会出奇地大。刚离开长安时,就有两个人把戴着镣铐的七娘逼到角落,用水和食物以及解开镣铐为条件巧言哄骗——实际上这种哄骗也只是乐趣,七娘同意与否并不重要。
苏令瑜走到他们身后去,用手上箍着的镣铐,砸破了其中一人的头,而后这种事就再也没发生,自那以后,七娘就不敢离开苏令瑜左右,在队伍里始终排在她身后,途中也互相帮衬一二。
好一番没头没脑的乱梦,几乎就是把途中发生的事打碎了重炖一锅,这梦做得苏令瑜头痛无比——也就真的在头痛感里醒了过来。一看周围,没粉过的土胚墙面,还能看见混在泥中筑墙用的稻草。身上潮潮的很沉,苏令瑜一揭,发现那玩意居然是一张被子——里头填的也是稻草,而且应该是发霉了,连被面上都有黑点。
苏令瑜本来是该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