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瑜端着米汤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这附近有河吗?”
“有呀,远一点,在山下边儿,你要干什么去?”
“洗澡。”
苏令瑜两口喝完米汤,把碗还给七娘,回屋子里翻了一下自己基本不存在的行李,说走就要走。
七娘捧着碗跟进来提醒道:“可他们说岭南的河里有毒蛇!”
“那就让蛇咬死我吧。”苏令瑜面无表情翻出一身换洗的衣服,抓了一把澡豆,头也不回地出门。别说有毒蛇了,河里就算有鼍龙她今天也得把澡洗了。流放途中几乎连睡觉和梳洗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洗澡,苏令瑜已经忍受自己的体味忍受到了极限。
还好,她的装束是玉热多帮忙打理的,这人不靠谱一千次却总能误打误撞靠谱一次,在极为有限的行囊内容里塞了一些别人根本不会给流放犯塞的东西,比如澡豆。帮了苏令瑜的大忙了。
七娘眼睁睁看着苏令瑜出门,一咬牙一跺脚,“我陪你一起去!”
俩人就这么一人抱一套衣服跑出盐场,随便就近找了一条野河,把自己从头到尾刷了一遍。天气虽热,但河水还是太凉,七娘很怕生病,又怕有蛇,只敢在浅处撩水洗沐,苏令瑜根本不怕死,一头就往河中央扎进去了。
七娘傻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她发现苏令瑜头发比寻常男子还要短一点,全放下来也就刚刚到背上,但因为头发厚,平时盘起来看不出长短。在刚上路不久的时候,她就听说队伍里有个被贬下来的大官,还是个女人,一路上也听其他人对苏令瑜冷嘲热讽,什么狗屁女官,还不是沦落到跟庶民挤一个地方?
虽然苏令瑜一直对这些嘲讽羞辱毫无反应,但七娘还是生怕自己说的某些话会触痛她,于是绝口不提,此时看苏令瑜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从河里上来,她忽然觉得这些事对苏令瑜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于是在苏令瑜走到她旁边时,没头没尾地问道:“他们说你以前当过大官,是真的吗?”
“真的吧,”苏令瑜想了一下,“正四品,算大吗?”
她总觉得宰相那种朝廷要员才算大官,对自己的职级始终没有太大感觉。
七娘是个根本不了解官员职级的人,她连品级是数越大越高还是数越小越高都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