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无数居住在伶仃巷里的大鬼小鬼就都聚集到了此处,那张到处叫唤的桌子也在其后回到原地,停靠在沈唤面前,又变回安安静静的死物模样。
这里一共住了二百多户近五百鬼口,男女老少都有,几乎全来了。
这些鬼大多生前并不相识,到了冥界因为种种原因临时组建起家庭。
唯一相同之处,就是他们在人界没有任何人祭拜供奉,且不愿投胎往生的。
因为只能依靠城隍庙来的香火,所以一个个都显得有些虚弱。
沈唤把事先准备好的香叠摆置在桌子上,然后按照向沉烟事先吩咐的,长者分三枚,成年者两枚,幼童一枚的标准,认真分发手上的香叠。
一些好客的伶仃鬼们,看见沈唤这个生面孔,都忍不住搭话聊天,甚至还讲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原因。
“我还活着的时候,家乡遭了战乱,敌人把我们村里的人都杀光了,我爹娘被一刀捅死,媳妇被几个天杀的糟蹋,我被绑起来拴在马后头绕着村子拖着跑,我就那么听着马蹄声和那些人的笑声,心里恨啊,可也是无能为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再睁眼就到了冥界。”一个男鬼撩起自己宽松的裤腿展示腿上破烂的皮肉和暴露在外的骨头,讪讪笑了一笑,“所以我才不想投胎,有时候做人比做鬼可怕多了。”
“我出身武馆,当年县里头闹饥荒,那些狗官们沆瀣一气克扣灾粮,我和我那些兄弟一气之下杀了狗官开仓放粮,最后被斩首示众。”一个壮年男人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头颅,“咱们虽然因为杀人在冥界受了八十年的惩罚,但阎王爷夸咱们大义,准咱们投去富贵人家享福,但是富贵迷人眼,咱们不求那个,只图着能什么时候与亲人们重聚,好一起投胎再当一家人。”
“我与丈夫海誓山盟,约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另一个妇人拿帕子擦着脸上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可我后来生了很重的病,我丈夫为了凑钱给我看病,去了城里,可是直到我病死他也再没回来。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他,他来了一定会找我的。”
她旁一个脑袋凹进去一半的女鬼冷哼一声,手腕和脖子上的绳子勒痕清晰可见:“我看他就是故意撇下你这个累赘自己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了,这世上有些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