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着这盘美味的菜吃上四个窝窝头。
他一定跟他娘回应了,给我留点炒咸菜,带葱花的那种。
以往他娘会说:你还想吃葱花,吃屎。
这次只有他的声音在井壁上回响。她娘没有让他吃屎。也就是说自己的喊声没有踏出井口半步。
而井口在哪呢?世界就是一笼统的黑暗,他找不到那个井口。
身边又湿又滑。摸上去都是黏糊糊的东西,想爬,爬不起来,想站,也站不起来。
难道自己在妖怪的肚子里?
年幼的刘小吹,第一次感到恐惧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刘小吹看到井口微弱的光,可是他嘴里发出的每一个字,还是在井壁上回旋。
他开始感到饿。就想象那盘葱花炒咸菜。但是一想到咸菜,他又喝,想喝水。他在喝和饿的双重折磨里,还有无法预知明天的恐惧里,一点点看见井口的光暗淡下去。
夜来临的时候,新一轮的恐惧再次来袭。他的意识开始迷乱。
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依旧没有乱阵脚。狗丢到十里外,都能跑回家。他爹坚信老三有脚,早晚会走回来。
回来后,有棍棒伺候。
他娘骂了几回死尸,不骂了。改成狗杂种。
他大哥挑水越发卖力了。
二哥拾粪有些偷懒。
小妹口水擦不干净,总是馋。
又一天来临了。这天阴天。刘小吹没有看到井口的阳光。
他的混沌中听到一种怪异的叫声。
一头驴在井口扯着嗓子嘶吼。
然后,有人在井口问:是人?是鬼?是人喊一嗓子,是鬼也说一声。
刘小吹已经说不出话来。
然后,有根竹竿下来,打到了刘小吹的脑袋。
他被救了。
3
刘大吹以为他的中年人生里,总有化险为夷的本事,没想到又一次掉到井里了。
奇怪啊,大哥已经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自己没有在他背上,怎么又到井里呢?
他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他一半出于财迷,一半出于好心,为那对老夫妻停了车。他记得老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