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把钱。老太太像个老面包塞进了烤箱。
然后,不知从哪窜出来俩大汉,把他套进麻袋里了。
他在失去意识前有种恐惧,自己会被扔到大河里喂鱼。
春天的河水那么脏,那么冷。鱼因为交配产卵,体能消耗巨大,都饿瘦了,等着他这块肥肉。
等他有了意识时,他没有在河里,而是在井里。
时代进步,这个井已经宽敞很多了。好像是那种废弃的机井。他没有在井底,而是在一个大筐里。
这是幸事。没有在井底。
他首先想去找手机,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这是救命的电量。井里也有信号吧,他要向家人呼救,给汪芳电话。尽管夫妻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但善良是汪芳身上永远不打折扣的品质,她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夫。
找手机的念头一出,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筐把上,动弹不得。他只好劝自己,也许那点电量早就耗尽了。
刘大吹认得这个筐,是他小时候在农村里常用的那个架筐。这个筐通常用来抬粪,男女青年借着抬粪,顺便可以调情。时代进步了,如今他所在这个架筐,看起来空间也大了,仿佛为他量身定做,能容纳他的体积。
这个架筐被一根粗壮的绳子吊着。
刘大吹想用牙齿咬绳扣,绳扣打了个专业的死结。他的牙齿就算是狗牙,也咬不开。
就算咬开,这些年自己吃得太好了,体重飙升,绳子万一断了,这巨大的一团跌到井底,成了一滩烂泥吗?
要命的是,他不知道离井底还有多远的距离。
他明明看得见井口的光,看得见那根绳子探出井口,但他却没法顺着绳子爬上去。
要命的是,井口没有人。
他渴望母亲在井口骂他死尸,骂得再狠也没关系。
但是,娘啊,你在哪里?
他等着那头驴出现在井口,扯着喉咙嘶吼。
但是,驴啊,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