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陛下如何吩咐我的?”不待祁远答话,他继续道,“药在,我的命才在。”
“愚忠,”祁远道,“不可理喻。”
历代宗师向来各踞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宗师间如此以命相搏,在大宇是头遭。一时间搅动风云,天地色变,整个皇城都能看见皇宫上方密布阴云。轰地电闪雷鸣,细雨簌簌而落。
“陛下,变天了。”
数面宫墙外,姝贵妃手里盆栽轻轻搁下,说。
沾染雨水,小小盆栽苔藓明艳,翠叶欲滴。
嗯了声,皇帝道:“西羌的新奇样式?贵妃倒不必如此用心,死了再换别的就是。若被捧着护着才能活得,不要也罢。”
“陛下说得哪里话,”姝贵妃低顺眉眼,道,“我既喜欢它,自要护好才是。”
看着姝贵妃美貌面庞,默然一刻,皇帝叹息,道:“朕一直如是,爱妃就是不愿明白。”
姝贵妃头低低,道:“臣妾惶恐。”
看向窗外灰暗一片阴雨绵绵,皇帝忽问:“爱妃可知,外头为何变天?”
“臣妾不知。”
姝贵妃慢慢抬眼。
皇帝脸上似笑非笑,讳莫如深。
……
不深的伤口痛得出奇,血滴滴答答止不住。对面皇甫庆丰攻势不减,祁远又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柄剑上,逐渐落得下风。
雨势变大,如珍珠落盘,偌大的雨水冲刷血水味道瞬间散去。
只求解药的攻势逐渐变作防守,大雨挡住视线叫人烦躁。感官不再如前敏锐,被剑刺伤的胳膊痛到麻木,一不留神被打翻在地,胳膊再度被刺穿。实在痛极,祁远发出一声惨叫。
“回去吧,”大雨滂沱里,皇甫庆丰脸上血和雨水湿漉漉,淌过表情沉静如石雕,他说,“你胳膊已经废了,更是赢不了我。”
又这样。
又是这样!
仰天张嘴喘着粗气,祁远盯住皇甫庆丰,神色不甘。
“和你们少年心性不一样,”皇甫庆丰说,“我们做前辈的,总乐意给晚辈重来一次的机会。”
长剑指着他,皇甫庆丰又说:“只是作为窃贼,多少也得付出些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