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忱颔首,面上很好说话,“自是可以,容大人何时空闲,何时便去就好。”
容时箐松了口气,躬身行礼:“多谢大人。”
皇室的卷宗补充细节虽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完成,但半天时间足矣。
裴砚忱扫过他手中的卷宗,端起茶盏,不经意地问了句:
“容大人明日有要事?”
容时箐腼腆笑了笑,如实说:
“并非什么要事,只是明日日子特殊,恰巧又是插花节,下官与旧人有约。”
裴砚忱唇侧的薄笑无声间淡了下来。
他回来后,姜映晚接着抚琴。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如原来那样,裴砚忱处理文牍,姜映晚抚琴,谁也不打扰谁。
只是今日奇怪的是,直到外面天色渐晚,他都没说让她回去,像是忘了时辰一样。
姜映晚抬头看了眼书案前垂眸批文书的裴砚忱,又转眸看了看窗子。
书房中烛火静静燃烧,像时光静止。
但外面的天色早已漆黑。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指尖拨弄琴弦的动作缓缓停住。
抬眼看向裴砚忱,隐晦道:
“天色已晚,映晚再在大人院中待下去不合体统,不如今日便到这儿,大人继续忙,映晚先行回去?”
裴砚忱放下笔,冷白手指捏着腕骨,抬眸朝她看来。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刻。
眼底情绪不明,就在姜映晚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他却出乎她意料地问了一句:
“姑娘着急回去,明日是有安排?”
姜映晚不解他为何这般问,但明日她打算出府,怕临时有事误了约,于是她说:
“听闻明日京城有插花节,想去凑个热闹。”
裴砚忱什么都没说。
薄而锋利的眼皮覆下,掩住眼底情绪,薄唇半阖,指腹轻转扳指,神色依旧平和:
“今日辛苦姑娘。”
姜映晚清楚这是今日抚琴结束的意思。
她很快起身,对他福了福身,行礼告退。
姜映晚离开后,裴砚忱眼底攒聚多时的冷冽,如蔓延的藤蔓,迅速爬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