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忱独自在碧水阁待了一宿。
他拎着酒壶在卧房中的寝榻边上从天色漆黑坐到天明。
辰时初,裴砚忱从碧水阁离开。
去翠竹苑将身上沾满酒气的衣物换下,带上书房中的两封奏折进了宫。
巳时末刻,从宫中回来。
裴砚忱没再去碧水阁,同时下令,除却必要的洒扫,其余时候,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碧水阁。
除了这道命令,裴砚忱再未提及其他和姜映晚与碧水阁相关的任何字眼。
他和从前一样,进府后直接去了翠竹苑的书房处理公务,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也未曾有过半分改变。
直到第二日午时,季弘拿着一封密信,忐忑不安地进入书房,敛声禀报:
“大人,翰林院传来消息,容时箐自请调任离京,今日一早,陛下已经同意。”
裴砚忱手中握着的笔锋微顿。
他冷眼看着纸张上晕开的一小片墨渍,薄削的唇角抿起。
手下这张纸页被扔去一旁,裴砚忱新拿来一张笺纸,执笔蘸墨,头也没抬地问:
“他调任去了哪里?”
季弘声音低了些。
头微垂着,有些艰涩地说出那两个布着危险的字眼:
“……邺城。”
这次,不等裴砚忱接着再问,追随在身侧多年,深谙主子性情的季弘紧接着主动将所有细节全部说出:
“容大人官职不高,从翰林院调任邺城县令算是同官职调动,而且容大人刚入仕不久,按理来说并不符合主动请缨调任的资格,但上次容大人被御史几人诬陷为二皇子余孽蒙冤入狱,陛下为补偿容大人,这才特准允了他的请求。”
他说完,书房中久久沉寂。
裴砚忱一句话没再说。
只专注于写手中密信。
见自家主子只问了这么一句便再没了旁的问话指示,季弘心里开始打鼓。
止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多操了心,一个七品芝麻小官的动向也往自家主子面前禀报。
常理来说,像容时箐这种身份,他的事是没有资格往他们主子面前汇报的。
只是季弘想着,那容时箐与姜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