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略微狼狈地抚了抚额,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头疼,极力自持了才道:“没什么,我是想说……容与这两日忙,常要到子夜才回府,你明日和他请安也一样。”
她嗯了声,眼里微有笑意,踅身沿甬路往平台上去,手肘间的鸳鸯帛猎猎起舞。蓝笙退后一步痴痴观望,有一刻竟担心她就此羽化仙去。
要把这样白璧无瑕的佳人留在尘世中,那得花多大的力气,费多重的心思?一不留神她就会像那美人纸鸢一样,挣脱了禁锢的线,往很远的地方飞去。
他自问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不像容与近乎苛刻,却也不至于轻浮随便。可是这一刻他倦怠下来,他没来由地喜欢上她,这样快,仿佛只是一眨眼,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轻声地笑,笃悠悠挨着墙根往前。等了二十四年姗姗来迟,好在还不算晚。
他自得地哼唱着《凤求凰》,一路辗转往南,渐渐融入夜色中。
那厢吃了晚饭乳娘服侍布暖入浴,隔着屏风嘀咕:“依我看,蓝将军是对你有意。你瞧瞧那举止神色,我是过来人,心里明白。等明日见了舅爷讨个主意吧,蓝将军是三品的京官,比咱们郎主高出去不止两等呢!倘或他真有这意思,也好早作打算。这可是门好亲,郎主夫人一定喜欢。”
玉炉在旁边大惊小怪:“是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咱们娘子桃花运旺,长安果然是风水宝地!哎呀,那个蓝将军嘛……长得真是俊!我原当武将必定是满脸戾气,虎背熊腰的身板,谁知他居然是这等好模样!要不说他是个将军,我还当他是哪户富庶人家的贵公子呢!这样的人配娘子,郎才女貌再好不过。”
布暖泡在热水里,身上的疲惫点滴蒸发出去,仰身靠在浴桶边上,看着屋顶的瓦片出神。半晌才道:“你们别胡猜,他哪里对我有意了?人家不过是教养好,待人客气罢了,我们自作多情什么趣儿?免的惹人笑话!你没头没脑去同舅舅说,舅舅再去问人家,这么一来误会岂不闹大了?叫人家怎么瞧我呢!我是个寡妇,乳娘别忘了。”
乳娘秀一连呸了好几声:“这件事怎么又翻出来说嘴!什么寡妇,以后不许说这个!寡妇长寡妇短的好听吗?没拜过天地,没入过洞房,有好人家,咱们照嫁不误!舅爷是堂堂的镇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