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冲香侬笑,乳娘念了句阿弥陀佛:“舅爷没看见你吗?”
布暖回忆了下:“大约是没有吧!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我打量这架势,往后舅舅恐怕比阿耶还严苛,当初就不该来长安的。”
她嘟着嘴,泄愤似的举起筷子,往那垒得高高的芙蓉包狠狠插过去,动作粗鲁,面目狰狞。
乳娘唉哟一声叫起来:“姑娘家的要文雅,这是干什么?举止有度是自小说到大的,平素嫌我唠叨,你但凡能听不进去一句半句,也不用我日日的提点你了。”
布暖缩着脖子说知道了,正恹恹喝粥,门上进来个梳环髻的婢女,欠身道:“娘子安好,尚嬷嬷差我来回话,老夫人和叶娘子从涤垢庵回来了,这会儿在洗漱呢,娘子过渥丹园吧!”
布暖道好,乳娘忙着给她换上孔雀半臂和藕丝裙,倒插好了玉笄,千挑万选拣了根鸳鸯绣带挽上,都收拾停当了,这才跟着婢女往老夫人住处去。
头天进府走的只是东园,渥丹园在醉襟湖以西,穿过紫荆盛放的甬道,远远就能看见雄健的斗拱和深远的出檐。
那是个用回廊圈成的独立院落,富贵华丽。台基的地栿和垂带石上都有彩绘石雕,连瓦当和柱础也饰以莲花。渥丹园正殿的屋顶很高,门前是四根合抱粗的石柱,向里看去,墁砖透亮,像泛着银光的湖面。
布暖到台阶前驻足,明间里人来人往,却寂静无声。
一个仆妇到门前探看,热络的迎上来,“是娘子吗?”
布暖笑了笑,抬头见一个穿着金泥裙的妇人从明间深处急步出来,温声道:“是暖儿来了?”
布暖想那就是舅舅的生母蔺夫人吧!面目平和,略显富态,眉梢处描着精致的斜红。四十多的人,保养得当,并不显得老态。
蔺氏上来牵她的手,上下打量了道:“好孩子,我昨日接到你舅舅的口信,原本应该即刻回来的,只因为课业一时完不成,拖到今早才回府。慢待你了,千万别恼外祖母才好。”
布暖人后随性,该做样子的时候还是不含糊的,屈膝给蔺氏跪下了,磕了头道:“暖儿给外祖母见礼。暖儿惭愧,到现在才来见过外祖母,请外祖母恕罪。母亲日夜思念外祖母,让暖儿代问外祖母好。母亲自觉忤逆,千叮万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