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闲快乐起来,容与向来凉薄,官场上应付,遇着同僚执手寒暄拍肩说笑是常事,回到家里独个儿枯坐几个时辰一语不发,连那点对巡街武侯的温存体恤都没有。今天给她夹菜,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大概是受了蓝笙的影响吧,这么想来,蓝笙也没那么惹人讨厌了。
老夫人放箸道:“六郎,端午的节礼我都让人备好了,这是你和知闲定亲后的头个节气,到了那天你亲自送到叶府去。虽是娘家亲戚,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你姨父姨母固然不计较什么,宗族里还有别的亲眷,女孩许了人家的都有个攀比,别失了知闲的脸面。”
容与抬头问:“知闲要回府过端午吗?”
沈夫人笑了笑:“知闲是孝顺孩子,怕走了府里冷清,就不回去了。横竖十月里要过门,婚事之外还有两姨表亲这一层,也不能惹人非议。”说着又欢愉抚掌,“今年还添了暖儿,更是齐全了。咱们府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六郎也是,除了晤歌鲜少宴请旁人,往后多些个聚头,也邀军中郎将来家吃席,一则酒桌上好说事,二则我们暖儿的终身大事,你这做娘舅的要放在心上。”
在座几人各怀心事,霎时眼光如箭矢穿梭。容与道:“母亲说得是,孩儿谨记在心。近来朝中暗流汹涌,二圣也忌讳着朝臣拉帮结派,等过了这阵子再办不迟。至于送节礼的事,恐怕是不成的。”他做势沉吟着,“那日休沐是不假,但宫里有赐宴,二圣游骊山也需护卫,只怕我腾不出空来。”
明明满嘴扯谎,脸上却正经得真的一样,蓝笙听得吞声发笑,忙别开脸掩饰过去。心道这才是本事,人家当上二品将军也在情理之中,单瞧那糊弄人的手段,那份从容淡定,他不擢升,佛祖也看不过去。
沈夫人遗憾地拍拍知闲的手:“既这么也没法子,总归公务要紧,你也体谅他些吧!”
知闲心里遗憾,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勉力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方道:“容与哥哥只管忙他的去吧,我和暖儿在一处玩也使得。”
蓝笙趁势插话:“说起这个,我要讨老夫人一个示下。六郎素来无暇他顾,不比我这个浪荡人,军中最闲的便是我。暖儿才来长安,六郎又抽不出空来领着四处逛去。我想着,若是老夫人应允,晤歌就替六郎代劳了。”说着看知闲,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