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炉吐着舌头和香侬对视,以前都随意惯了的,不知她今天怎么了,吃了枪药似的,火气那么旺盛。两支便宜簪子成了宝贝,握在手里一遍遍的抚摩,那包袱里有市无价的东西倒情愿搁着。莫非是蓝将军赠的吗?大约是的吧!那包袱里的东西又是谁给的?舅爷吗?
玉炉嘀嘀咕咕:“我们是奴才,可不敢要您那么贵重的物件。不就是根银钗吗,不给就不给了,摆什么脸子!”
布暖愈发上火了,直起身子道:“你长行市了,和谁这样回话?鹅鲜不是在那里摆着吗,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香侬见她当真要发火,忙来拉玉炉,在她背上捶了一把道:“你脑子里勾了芡吗,又发哪门子疯!娘子平素惯着你,倒宠得你没了高低了。要是叫秀知道,看不扒你的皮!”
玉炉这才怕了,期期艾艾道:“我也就这么顺嘴一说……”下了气儿凑到布暖身边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娘子最清楚,快别恼我,要是不解恨就打我两下,我拿戒尺去。”
布暖生气的由头不是从这上头来的,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没道理。她们主仆向来亲厚,刚才两句不过像姐妹拌嘴似的,不值当一提。让她迷惑的是自己这通莫名其妙的肝火,来得措手不及,也说不清原因,总之是晦气到了极点,她甚至有哭的冲动。
“罢了。”她摆了摆手,“都出去,叫我一个人待会儿。”
直棂门拉上了,她索性躺下来。手里摆弄着那两支簪子,银丝绞股的花纹错综交缠,她静静看着,突然晕眩。席垫上竹篾的棱角硌得背生疼,她垂头丧气的坐起来,不由自主又到窗前观望。
太阳只剩一缕微芒,在碧洗台的西墙上洒下浓重的红。院墙大门森然,左右两座笙柱巍巍伫立着,像野兽尖利的獠牙。
灯芯结成了花,烛火跳动,屋子里也跟着忽明忽暗。婢女取了铜针来剔,复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坊间的收市鼓咚咚响起来,绵延不绝的鼓声环绕在长安城上空。
知闲站在条案前,挽了个乌蛮髻,斜插一支步摇,长长的流苏搭在肩头,不甚华贵,凄恻恻显出些憔悴来。
“容与哥哥来了?”她笑着让座,接过婢女送来的香片茶亲自捧到他面前,“今日回来得真早,用过饭了吗?我打发人去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