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何时方长大哟!”
布暖听了,眼里浮起凄凉来,躬了躬身子,窘道:“暖儿不识愁滋味,是穷开心,外祖母教训的是。”
蔺氏不妨被她这话回得怔住了,她倒是戏言,却叫她上了心,忙紧紧胳膊道:“你别想偏了,哪家大人没有两句爱嗔的玩笑话?不作兴往心里去的!我不是怪你,是宝贝你呢!你孩子心性儿,愈发叫我不知怎么疼你才好。不单是我,你舅舅,你叶家姐姐都是稀罕你的。你没出阁,在家可不就是孩子嘛!后半辈子且有兢兢业业操持的时候,在闺里纵些个是人之常情,等以后嫁了郎子,做了主家娘子,要玩那些玩意儿也不得闲了。”
布暖长了双会见风使舵的眼睛,自己谨慎过了头定会惹人嫌,便做出娇态来,靠着蔺氏糯声道:“暖儿不敢挑外祖母的不是,是唯恐自己年轻不尊重,惹得外祖母不熨帖。我临行前母亲再三嘱咐要听外祖母的话,自己心里总归是捏着的,担心哪里不周全,外祖母又顾着我的脸面不提点。这会子可好,我知道外祖母疼我,少不得日后放肆,请外祖母多担待我。”
蔺氏算是瞧出了她的圆滑,这么小的年纪懂得周旋,真真是不简单的。一头着实欢喜,一头又难免防备。到底别人的肉贴不到自己身上,目下虽不担心她翻起浪头来,日后会怎么样,却也难说,因笑道:“瞧这话说得!你是怎么样的品性儿,来长安这大半个月,我都看在眼里的。你母亲教得好,你是个再齐全不过的孩子。若说你放肆,这世上大约也没有能称得上庄重的了。”
布暖腼腆地笑,还是有些汗颜的。她在人前故作矜持,就像舅舅似的,整天温文尔雅的笑脸子,转个身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细论起来,她和舅舅是同一类人,表面功夫做得好,私下里是什么样的德行,自己心里知道罢了。
蔺氏白话几句开始掩口打哈欠,仆妇进来换了安息香,布暖见势扶她进卧房,登上胡榻撒了帐子共枕睡下。蔺氏是做过母亲的,骨子里有脉脉温情。替她捋捋发掖掖纱巾,又打扇子哄她睡了,自己方合眼歇下。
这夜若说自在,当真是不甚自在。
五更里,满城的鸡高一声低一声啼起来。布暖勉强撑开眼皮,眨了眨,涩涩生疼。还有脖子,又酸又胀,似乎是落枕了。若是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