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样不知羞!她也嗔怪自己,却是边嗔怪边快活着。脸上不由自主泛红,不好转头,只得微侧过身去。
她大约不知道她一扭身的动作是有多美。倒未见得妩媚,仅是种无形无声的,不可比拟的气质,瞬间就充满了这个宽敞的房间。
容与微微荡起了晕眩,长途奔袭在这五月天里,路上尘土热浪简直是要人命的。他想自己九成是沾了暑气,好好的,耳膜鼓噪,渐次又胸闷气短起来。不过总归是戎马历练出来的,自有一番平风息浪的能耐。
他像在缓解尴尬的气氛,淡声笑道:“我推拿的功夫可是全军皆知的,早年在幽州时随侍骠骑大将军,每日清早少不得要操练两把。六七年下来练就了好本事,若是不从军,做个推拿郎中还是可以的。”
他是坦荡荡的,自己拘着就是小家子气。布暖强作大方,打趣道:“我不是骠骑将军,你下狠手会把我脖子捏断的。”
“那不能够,倘或捏死了你,我没法子向你阿耶阿娘交代。”容与转身吩咐人到书房取药酒来,自己踱到脸盆架子前盥手,边道,“知闲叫带了鹿肉给你,料着你必定爱吃的,回头尝尝。”
布暖恹恹道:“我不爱吃肉,不过还是要多谢她。”顿了顿又道,“从长安到高陵要走多久?怎么才开市就到了?”
近是一宗,更主要是因为走得早,高陵的城门官和他照过两趟面,算是半个熟人,因此天不亮就引了他从边门出城了。算准了时候,到了这里正好赶上九门放行。随大溜入城,也省得再费口舌,欠人交情。
他含糊地应:“快马不消两个时辰,趁着还没热,到了长安也少受些罪。”
布暖随口道:“你路上可碰见蓝笙?他才走不一会子,送荔枝来的。”
容与唔了声,接过巾帕擦手,也不答她的话,只是擦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乳娘早送人回来了,不言声在布暖榻边上立着暗里一味地腹诽,哪里有甥舅间是这样说话的?长辈没有长辈的凛凛然,晚辈没有晚辈的惕惕然,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比平辈间还要不忌讳!
再者舅爷要给娘子推拿,这是万万不成的!这冤家没心眼子,闺阁里的姑娘,原本连和男人同在一屋待着都不成,更别论大夏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