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而结实的团,一点一点地掖,不敢往重了擦,怕不小心又弄疼了她。她抬着脸,眼皮子低垂,大约是不好意思看他,微微闪躲,颊上酡红一片。
他的呼吸拂到她脸上,似乎是觉得没有固定不太凑手,于是捏住她尖尖的下颌,像对待价值连城的上等三彩花瓶,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被托住了脸觉得愈发的窘,要转头又叫他扳正了,万般无奈索性闭上眼。他手上的动作变得迟缓,帕子拂过皮肤的力道越发轻了,轻得像春日里吹来的风。她不敢睁眼,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流水啦、人声啦,离得越来越远,仿佛飘到了天的那一头。她只能感觉到舅舅的手指,深沉的怜惜,指腹炭一样的灼热。
容与终于顿在那里,触手所及细若凝脂。她闭着眼,睫毛纤长,天生一张小巧丰润的嘴,微嘟着,莹莹泛着红艳的色泽。似乎羞答答,还有孩子般稚嫩的一面。他脑中轰然巨响,茫然重复着,这是最适合用来亲吻的嘴……他居然有股冲动,想碰触,哪怕只是一下。
他的手指关节僵硬,稍稍一动就吱吱咯咯地响。略微移动,俨然要花尽全身的力量。靠近一些,心怦怦急跳。他有种被幽囚起来的错觉,她在眼前,却似乎很远很渺茫。突然他震了一下,猛力掣回手,连脸都变了颜色。
布暖睁开眼,他快速转过身旋到池边去,汗巾在水里来回地漾,勉力道:“花钿留下了,过会子回去上粉,气色看着要好些。”
她伶仃站在那里若有所失,看天上的云翳,轻浅像纱流动。她嗯了声,不知怎么的鼻音很浓重。长长嘘了口气,她说:“我饿了。”
他方才绞了汗巾站起来,早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拭着手道:“是时候开席了,我送你到外祖母那里去。下半晌闲来无事就在房里歇着,虽说未见过夏家大人,万一遇着熟人也不好。”横竖他下了决心要叫她少见人了,这会子后悔让她跟着来高陵。老夫人和知闲是有目的的让她给亲戚朋友瞧,好选上一门登对的人家结亲。他并不是这样打算的,当初非逼着她同往到底为了什么?只为了把她带在身边,因为留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吗?他惊讶地发现,其实他对她有这样强的控制欲。这似乎不太正常,她到了年纪,明明蓝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人选,他却极力地反对,不许她收他的东西,甚至要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