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和地笑,“我不会唱变文,咱们排一出皮影吧!”
她有些犹疑,“我不会捣鼓那些纸片,又是腿又是胳膊的,长出四只手来也不够使。万一演砸了,叫舅舅跟着我一道丢份子。”她很不好意思,实在是和他合作不是她能设想的。他是人上人,给母亲尽孝也要尽善尽美。挑了她这么个上不了台盘的搭档,少不得多走许多弯路。
他却很是笃定的样子,“我教你,很容易学。”
他听似温和的话也给她无形的压力,她想起知闲先头吐的苦水,脱口道:“舅舅何不同姨姨演?我脑子笨,给你们打下手吧!”
他倏地板起了脸,她倒大度起来,学会把他往外推了。他蹙眉瞥她一眼,“不要和知闲走得太近,人心隔肚皮知道么?这世上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不能轻易相信。”
布暖见他语气不佳,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是惘惘地,“知闲姨姨不是亲戚吗……”
他耐着性子解释,“外祖母不是你亲祖母,知闲是外祖母的娘家外甥女,所以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只有我……”他琢磨了下,这话暂时不好这样说,便换个方式道,“比如我,我是你舅舅,我们才是一家人,可记住了?”
她忙点头,也看出来舅舅对知闲没有半点意思。她在心里叹息,果然造化弄人啊!你爱的人不爱你,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她又惦记起了他说的皮影,以前常在鱼油布前看别人演。闺阁无趣,这会儿有机会尝试,她也乐意学一学。
“那咱们演什么?”她笑道,“舅舅会演什么?将军不是单会打仗么,还懂得演皮影?”调子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微侧着脸,一芒一芒的阳光落在卷翘的睫毛上,愈发显出个璀璨美丽的剪影。
他抬了抬头,傲然气派的姿态,顺带露出个无双的下颌和好看的脖颈。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拉得很远很远,“就演《昭君出塞》,你扮昭君,我扮单于……你别不信,我从前在幽州营里跟人学过,还会打单皮鼓。”又调过视线望着她,“我得了空到载止找你去,只是怕你母亲要多心。到底男女有别,就算是甥舅也不好走得太近。”
她想都没想便道:“那我来将军府找你,或是寻了借口往北衙衙门去。”说完了自己暗吐舌头,这回主意拿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