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起来,“舅舅,要叫人看见的。”
他示意她噤声,“这里没人会来,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暖,我这样想你……”
他低低的嗓音没来由地让她难过,这是灵魂深处掩藏的伤,牵痛了无数年,重又发作起来。她静下来,静静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怀抱出奇熟悉,她曾栖息过的地方么?她垂着的手抬起来,攀上他的背,“舅舅,我们以前……”
他使劲收紧臂膀,这么大的力气箍得她生疼,仿佛要把她镶进他身体里去。可是转瞬又松开,像风过无痕。他安之若素的踅身,坐在圈椅里伸展手脚,咕哝道:“感月的父亲真能喝酒,要不是汀州借口来了同僚,我真不知道怎么脱身才好。”
布暖愣住了,这算什么?转换得也太快了点,她是他想搂就搂,想抱就抱的人么?她越想越气愤,又不知道怎么和他理论,磕磕巴巴指着他道:“你……你这是……”
他眼里含着笑,“我怎么了?”冲旁边的席垫努努嘴,“坐下说话。”
她嘀嘀咕咕的显然想反抗,“我不坐了,感月一个人走了,我不放心,要到伶人园子里找她去。”
他面孔一板,“坐下!感月那里我早派人跟着了,就算有事,凭你又能怎么样?”
他天生是发号施令的,沉下脸来很瘆人。她不情不愿地落座,心道真是屈死人。他这么对她,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质问他了。可是他却缄默,这段空白的时间最是难熬。她以为他会发话,等了很久,他却似乎陷入沉思里,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她偷着觑他,他歪在围子上只顾出神。她试探着叫他,半晌他才抬起眼来,蹙眉道:“今日奇怪的,我从北衙出来遇着个人,追着我喊独孤刺史。什么独孤刺史,我在京畿这么些年,倒没见过谁会认错我的。”
布暖也觉奇怪,“大约那位刺史和你长得很像吧!你见过么?”
他摇摇头,“没见过。据说是云中新任的刺史,独孤郎的元孙。”
“独孤郎?独孤如愿么?就是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郎?”她啧啧地叹,“那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啊,想来后辈也是了得的。”
“美男子?”容与一哂,“有多美?和我比呢?”
布暖露出个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