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巧颜翻了个白眼:“我自有祖母教导,不必姑姑们费心。”
姑姑们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教导不得你了?今儿,可是侯爷叫我们过来的。”
陆巧颜不以为然,嘲讽地一歪嘴:“他还有空儿管我?”
她也曾试图讨好侯爷,但侯爷连半个眼色也没给她。
她知道讨好不上时,也曾惶惶然,一直到亲眼目睹了侯爷夫妻俩好几次拍桌砸凳的吵架。
发现祖母不怕他,又有钱,在府里说了算,她就暗暗决定以后要抱紧祖母的大腿,对荣庆侯只余下了愤恨。
几个人一看她的神情,顿时各自交换了几个视线。
这里头最年长的陆六郎,今年都十九了,至今没议亲,而侯夫人挑人的时候,又没挑上他,反而越过他挑了七弟,早就一肚子怨恨。
他就厉声道:“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瞧瞧你这副吊二郎当的样子!对我等长辈不敬也就算了,怎可对父亲不敬!这是不孝!!你生在乡下长在乡下,学了许多坏毛病,母亲生病顾不上管束你,父亲一片慈爱之心,让我们过来教导你,扳一扳你身上这些坏毛病,你却这副态度,果然是不教不行了!!”
他直接一抬手:“今儿六叔就当了这个坏人,好好教教你!你现在就去窗边站着,我教你背《孝经》,我背一句,你就大声背一句!”
陆巧颜都被他给气乐了:“六叔,你在说什么啊!我给面子才叫你一声六叔,其实……呵呵!”
室中一静。
陆巧颜以为他被戳中了疼处,得意地笑了一声。
可,
世家大族与根基浅薄的暴发户,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心里会有一根崩紧的弦儿。
他们大多非常明确地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不能说。
譬如忠、孝二字,就是底线,可以混蛋,可以纨绔,可以荒唐好色……但底线绝不可轻易触及,不然真的是难以翻身。
但暴发户,通常却没有这样的意识。
长年在烟花柳巷,骂天骂地骂祖宗习以为常的陆巧颜,更不会有这样的意识。
在陆巧颜看来,她没把“其实你就是祖母身边一条狗”说出口,就已经是非常给他面子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