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回想起很久以前大院里的情景。但很难回忆清楚是怎样进入那个话题的:“假如日本鬼子让你交出大浩和力伟其中一个,交出哪个呢?”杜大浩母亲毫不迟疑地说:“交出大浩!”为什么?她说:“力伟是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子。”杜家将自己养大,没机会报答两位老人的恩情。记得杜妈妈说过,将来娶李婷做儿媳妇,多好啊!于情于理,自己该风格,给大浩机会。这样选择,对王力伟来说近乎残酷。因此,他情绪相当低落,纸似的尽量把自己揉团很小。
李婷弄到一朵很稀有的野百合花,捧着来到他们两人面前,一会儿放他的鼻前,一会又放他的鼻前,与当年无猜岁月中没什么两样。
那个大学暑期的夏日山间草地在他表明“我决定退出”后被他赶得很遥远,有时它像一只蜜蜂跟他而来,他轰赶它,它不走,他便极力轰赶……王力伟近日来山间草地,就是对那大学暑期山间草地的寻找。倘若找到那个时刻,他想重新选择一次,说:“我坚决追下去。”追下去的结局,也许徒劳无果,但他不会像今天这样后悔。
一个割牧草的人突然走近,王力伟像一只草叶间惊起的飞虫,慌然站起,准备逃走。来人手握的镰刀锋刃在晚霞中闪烁血光。来人说:“我注意你半天啦。”他握刀的胳膊随着镰刀朝白色出租车指去:“我以为你是偷车贼。现在看不像,偷了车不能不跑呆坐着等警察来抓。喂,有火吗,我抽支烟。”
王力伟掏出打火机扔给割草人。
割草人自卷支纸烟,沉重的声音滑出胸膛:“我侄女死啦,她也是开出租车的。”
“开出租车?”王力伟心里一激凌,他一下想到因遭抢劫、强暴而自杀的女司机高露雨,他问:“你姓高?”
“我不姓高,我媳妇姓高。”割草人忧伤地怅望一眼荒草甸子:“据说她的车就停在你停车的地方,那确实有堆玻璃纤维。”他吸口烟,待烟在肺部循环一下,继续说:“放牛的人看见一辆红色轿车,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因为他们倒在地上,牛倌误认为又是城市情男情女,到这无人眼目的地方做那事……”
王力伟明白割草人在说什么,他端坐一旁听一个陌生人向他叙述一桩不幸的事件。
“牛倌把事情想得坏些就好啦,他觉得城里太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