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尾音陡然压低,茶几上的青瓷茶杯‘咔’地一响,那是唐智博续茶时壶嘴磕在了杯沿。

    田振刚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位常务副省长连他今晚在落水庄园请了哪几家企业的席都一清二楚。

    “领导,宋磊知道西江化肥厂排污口改道的事”他豁出去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半句,却见唐河抬手截断话头。

    “唐家的根在红光县,这么多四十年都没迁。”

    唐河忽然说起不相干的话,指尖在紫檀茶几上叩了叩:“我唐家当年付出那么多,甚至在当年差点全族尽灭,最后胜利了才换来如今的地位。”

    他抓起桌角的《西江日报》甩过去,头版标题赫然是《灵武市重拳整治违法排污企业》以及《灵武市改革重拳出击》。

    报纸擦着田振刚的耳畔落在真皮沙发上,哗啦一声响。

    “唐修要当包青天,那是他的能耐。”

    唐河站起身,行政夹克下摆掠过茶几上那盆罗汉松,松针簌簌落了两根:“但你要记住,唐家的树根扎在西江的土里,烂一片叶子,可以剪。烂一条根”

    他伸手按住田振刚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就得把整片土都掀了,懂吗?”

    田振刚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躲,只连连点头:“我今晚就安排宋磊他老婆带孩子去三亚疗养,振刚集团所有账目”

    “账目?”

    唐河松开手,从唐智博捧着的檀木盒里抽了支雪茄,剪烟头时银剪刀‘咔嚓’一声脆响。

    “十年前省里给红光县拨过三千万水土治理款,后来变成了二十亩高尔夫球场。”

    他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那块地现在叫绿洲生态园,法人还是你小姨子。”

    窗外突然炸响闷雷,唐河的脸在闪电里明灭一瞬。

    他咬住雪茄,从齿缝里漏出半句叹息:“老田啊,唐修要真查到高尔夫球场你说老爷子是该保长孙的乌纱帽,还是保儿子的养老棺?”

    这话的意思,已然摆在了明面上了!

    田振刚终于瘫坐在沙发上,他听懂了:西江省这场暴雨,要掀的不仅是宋磊这种小鱼小虾。唐修和唐河在掰唐家的腕子,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