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柳令月愕然。
她实未曾料到,为了香坊,叔母竟可以寡廉鲜耻到这般地步。
她是刺了崔琮不假,可分明是他们下药将她送进养济堂的。
她是接近了时旬,可分明是为了逃脱囚不得已之举。
她是做了世子夫人,可到头来为的,不过是保全父母在这世上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如今这么一闹,怕是什么都没了。
柳令月垂下眼眸,带着脏污的泪珠子啪嗒嗒落下来,往日那张秀美清丽的脸,变得如同褪了色的泥人一般灰败。
“哭什么?”时旬有些急了,扔下那不堪再用的秀帕,抓起衣袖一角,替她把泪悉数擦干。
然后起身面向众人,凤目微扬,又是那般不羁地笑着。
“今日便叫你们好好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目无王法’。”
说罢,他大袖一挥,推门踏入了府衙,疾步往大堂西庑的兵房走去。
再走出来时,左手一把神臂弓,右手一把凤嘴刀。
“我原先在宫中,不过只学些拳脚功夫,实不知怎的,便将柳二员外和二姑娘打成这般模样?”他顿了顿,道,“莫非我是个武学奇才?不过,我这弓弩和刀剑用得尚不利索,既然他两人已是这副死样,不若物尽其用,用来练练手,余娘子,你意下如何?”
说着,他将凤嘴刀暂置一旁,抬手拉满了弓弦,半眯着眼,直直对准余氏的脑门。
箭羽正正好拂过余氏发髻,落了地。
“哟,射歪了,换一位。”他对准柳二。
“还是歪了,再换一位。”他复又对准柳怡音。
“啧啧,看来这神臂弓不适合我,”说着,他举起身侧长刀,悠悠地迈着步子,到了两辆木轮椅前,“还是砍砍人肉桩子,练练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