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心为这小娘子作画比起来,似乎后者更叫他觉着自在舒坦。
自从三年前太后薨逝,“乔国公府世子”这顶帽子戴在他头上开始,他无一不因这身份感到桎梏。
索性日日顽劣行事,想尽法子得罪尽秘书省的人,得罪长公主,以让众人记着,他是时旬,画师时旬。
虽然最后闹成那般,是他始料未及的,但外放秀州也算得个解脱,可母亲却依旧不放弃将他往这条道上引。
而在这小娘子面前,他似乎能暂时做那个真正的自己自在画画,自在花钱。
若非遇见她,他绝不会如母亲所愿接下养济堂的差事。
或许,骨子里便是个扶不上墙,整日只贪图享乐美色的纨绔?
纨绔便纨绔罢。
总不能因为那破差事,委屈自个的写真模子和钱袋子。
见她依旧低着头,默默垂泪,时旬忍不住捏了捏她颊边软肉,道:“回去好好拾掇拾掇,洗尽一身晦气,我再带你出去寻些乐子。但说好了,你掏钱啊。”
他的私房钱悉数拿去买那块梅花脑了,实是囊中羞涩得很。
柳令月抬起眼,登时便不哭了,他问她要钱便好,总能抵几分愧疚。
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贪财好色。
她隐隐记着,昨日自个醉了酒,是因着他身上那庸俗的胭脂香气,更是因……因着,他似乎还惦记着长公主。
他心里有那么多的人。可纵使如此,又与她何干呢?
他世子的头衔来得再“便宜”,那也是无比尊贵的,她纵使有千金万银,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
“多谢世子,皆听世子的。”记清自己的身份,图自己所图便好,她在心里暗道。
见她应下,时旬却是喜不自胜地朝帘外车夫道:“将马赶得再快些……”
……
方进了云宅后院,时旬便支支吾吾地与她告别:“我有些事……想先同母亲聊聊,你回房梳洗,我一会来寻你。”
柳令月微怔。
今天这事闹得这样大,云娘子和云宅总归是会晓得,于是她道:“不若我陪世子一同去认错,断不可由世子再替我罚跪了。”
“这算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