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依旧淡淡,仿佛说得是吃饭喝水的小事。
可究竟是哪个死了,于云娘子而言,是天大的事。
她颤危危地走上前,瞧见那一地血渍,两眼一翻,便昏过去了,方嬷嬷赶紧跑出去,叫了其他药婆来,将主子抬回寺里。
另一头的梁知州掐了掐眉心,实是未料到,考察一个疯病院竟考察出一桩血案。这可当如何是好?
他长吁一口气,唤来手下道:“甭管是死是活,将人先都抬回寺里去。”
……
柳令月从一阵眩晕中转醒。
抬眼望去,周身皆是收拾妥帖的床铺,案几上摆着几本心经,莲花炉里烧着清冽的雪梨檀香。
她心便安了下来。
此处应是寺中沙弥尼的居所,而非方才那……养济堂。
须臾,有人推门而入,是方才那位悲田养病使,云杉大师。
柳令月见着来人,急忙起身,问道:“大师,世子可有事?”
方才被狂疾发作的谢秀才一掌劈晕,后头发生了什么,她实在不知,只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碎落的声音。
“他,不太好。”云杉脸上无喜无悲。
柳令月狠狠咬了下唇,强迫自己平静道:“郎中怎么说……”
“万般皆是缘。”云杉回答得模棱两可。
“还请大师带我去见世子。”说着,她急急起身,弯腰去够地上的绣鞋,待瞥见鞋面上那斑驳的血迹,心陡然一抽,“他不会……”
柳令月脑海里又想起器皿碎落的声音。
“死的是谢秀才。”云杉淡淡道,“世子脑袋附近被那煎药罐砸破了个大洞,一时半刻的还醒不过来,你去了也是无用,不若先将自个的身子将养好了,再做打算。”
“大师……此言何意?”
“他那伤势我瞧过了,药罐正砸在眼眶外上方,即就是醒来,大抵也不能视物了。”
柳令月愣怔不已,半晌,才不甘地问道:“可还寻了旁的郎中再瞧瞧?”
“不必了,我便是这秀州城里最好的郎中。”云杉道,“悲田坊里,多得是因各种意外无力谋生的可怜人,世子这样的,我医过几十个,能痊愈的不足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