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报恩寺山门外的闹剧暂时收了场。
云娘子由方嬷嬷搀扶着,一脸疲累地往客堂走去。
路过天王殿前的放生池时,她瞥见柳令月一袭单衣半跪在池前,自言自语。
“小锦鲤,世子会没事的,对罢?”
她听见柳令月略带哽咽。
“夫人,可考虑好了?”方嬷嬷将手中染了血污的香囊递上,低声道。
云娘子接过,朝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看看云杉大师给阿旬的药熬好了没……”
见方嬷嬷应声走远,她走上前去,只默默离柳令月更近点,却不言语。
“都怪我,早知如此,我便不逼他同我成婚了。”
柳令月伸手拨弄着池中水,游鱼们瞬时吓得四散奔逃,她苦苦一笑,“你们也觉得我是害人精?”
“从前我叔父叔母便说我命硬克亲,克死阿娘阿爹,兴许阿娘肚子里未出生的弟弟也是我害死的。
如今成了婚,好好的世子,也被我搞瞎了。养济堂眼看着越来越好,又被我搞黄了,难不成我还连累了婆母?”
“这倒未必,我可比你命硬多了。”
身后冷不丁响起云娘子的声音,柳令月打了个寒颤,苦笑僵在脸上,着急忙慌地站起。
“见过母亲,是阿月方才失言。母亲吉人自有天相……
“都什么时候了,还同我讲这些虚的?”云娘子冷冷看着她,开门见山,“如今事已至此,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否真心在意阿旬?”
柳令月愣怔了一下,遂将头垂得低低,半晌不说话。
她在意他么?
说实话,她不清楚,如今心里那没由来的难受,是因为愧疚还是怕失去。
“那我换个问题来问你。”云娘子又道,“倘若你和怀素香坊,可解决养济堂的事,从而给阿旬谋个好前程,你可愿意?”
“母亲,此话何意?”柳令月扬起脸,尽是不解。
云娘子掌心朝上,“这香囊你识得吧?”
“是安养香,”柳令月点了点头,瞧见上头发黑的血迹,她吞了吞口水,才又问,“这……莫非是谢秀才的?”
“还算机灵。”云娘子回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