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娘子不答话,时旬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水凉了。”
柳令月摇扇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转而往净室里去了。
时旬近日来听觉又敏锐几分。
她何时褪了衣裙,何时迈入水中,何时轻轻撩起水花,何时又以汗巾揩拭脖颈,他皆听得明了清晰。
时旬喉头忍不住滚了滚,只觉口眼发干。
还好,那聒噪的蝉鸣,聊以掩饰急切的心跳和短促的呼吸。
他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些。
不多时,柳令月从净室里走出来。
许是才沐浴过的缘故,她双颊微微泛起红,半干的发乱蓬蓬的披在腮颊边,又穿一身儿月白素衣,虽不很精致,却颇有几分娇憨韵致。
莲步轻移,幽香四浮。
时旬努着鼻子嗅嗅,哑声道:“用的什么香?真是好闻。”
她在时旬身畔坐下,轻轻打着扇子,道:“并非是香,乃是我近日研制的一味浴液,原想着店里没客,卖些小玩意回回本,谁曾想头一日便忙得脚不沾地。待天再凉些,也没人买这类物什了。”
“我买。”时旬道,“不过,先赊账。”
柳令月笑得七扭八歪,用凉扇遮了脸道:“赊账可要付息钱的。”
“付。”时旬微微沉吟,道,“往后我回了京,俸禄都给你。”
见小娘子又不说话,他循着香气靠过来,抽出她手中凉扇,将人圈在交椅中,抵着那莲花瓣似的小尖下巴,问:“可是嫌少?”
柳令月微摇了摇头,道:“说好我做钱袋子的……”
时旬抿嘴,“这不怕把你坑跑了么?”
时旬贴得太近。
偌大的日辉院,仿佛只剩下两张脸之间,如此逼仄的方寸之地。
她无路可逃。
“我……我还要仰仗世子寻那位子瑜先生,怎会跑?”
时旬满意地往后仰了仰,靠回椅背,道:“如此良夜,可不能巴巴地等消息,当有酒作陪,阿月觉得如何?”
柳令月微微笑起,这几个月,因着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颇为克制,滴酒不沾。
如今别离在即,喝上一两杯,怕是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