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回到客堂里,收拾起上京的行李来,一旁卧在围子榻里的长松,被他踢里哐啷的动作吵醒,问道:“你做什么?”
“乔国公府出事了,云娘子没了。”云杉手上动作不停,没空多解释,将方才那封信递给了长松。
长松接过一看,断了三指的右手抽搐起来,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终究,这桩旧事还是被翻出来了。
还害得这么多人丧了命。
他自嘲道:“这乘气汤,便像是诅咒一般。谁挨上都不得善终。”
信上并未提及故太后患病一事的首尾,因而云杉并不知他这位天才师兄何故这般讽刺自己,于是停下手中动作,宽慰道:“谁不得善终?你说你那徒弟方嬷嬷,她那是活该。你这碗乘气汤不知救了养济堂多少性命呢,这是无量功德。”
无量功德?
长松哑然失笑。
半晌他才对师弟道:“你此回上京,除了好好治疗世子,能否帮我再做两件事?”
云杉颔首:“自然,师兄直说便是。”
“一是暗中帮我查查,当年在药师寺与我相熟的香药局女官,沈氏还有她的家人可受到牵连?二是,替我告知官家,请他革除我药师寺主持的职位,此后,我愿代替世子好好经营养济堂,推进各府州疯病院的设立。”
云杉愣怔了一下,追问道:“师兄你这又是何苦?时家的事,与你又有何相干?”
“你去了圣京,自会明白。”长松摆了摆手,道,“快些上路,莫叫世子等得急了。”
说完,他便抱起地上晾晒的草药,往药房里去鼓捣起来了。
云杉知晓他这师兄,倔和尚一个,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也不好再劝,背上包袱,去寻时旬了。
……
报恩寺山门外,时旬已然高高骑在马上,绣着绿孔雀的眉勒,终于去到了该去的地方,被他系在了眉间,风一吹,高高地飘扬。
他凤眼微微低垂,看向马下模糊的人影,“法师,你随云家人乘坐后面的那辆马车,在后头跟着便是,我骑马回去,这样快些。”
云杉有些担忧道:“可世子的眼睛,尚还不能视物,如此快马疾驰,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