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旬俯下身拍了拍身下这匹照夜玉狮子马的马腹,“法师不必担心我,老马识途,不会带丢了我的。”
他顿了顿,有些可惜道:“只是,恐怕这一趟下来,他这条老命要保不住了。”
说罢,他双腿夹了夹马腹,闪电般冲了出去。
云杉双手合十,朝他远去的方向缓缓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上了身后的马车……
时旬这一路,策马在官道上狂奔,昼夜不歇,终是在云娘子出殡前一日,到了圣京城。
几个城门吏见他并不下马接受查验,举了刀纷纷围了过来。
老马不胜其烦,撂了橛子,狠狠踹了他们几脚。
时旬颤抖着干涸到起皮的嘴唇,吐出一句:“给老子滚。”
为首的城门吏这才看清,这头发乱蓬蓬、脸色黑青、浑身找不出一点干净地方的瘦削男子,竟是回京奔丧的时世子。
不对,如今是时小公爷了。
他们眼里尽是同情,再不敢拦着,由那一群一拐、满身伤痕的老马,将摇摇欲坠的少年往家的方向驼去……
照夜玉狮子马哀哀的呜鸣声飘入国公府前的祭棚里。
柳令月提着笔在治丧名单上写画的手顿了顿,旋即扒开吊唁的人群,冲了出来。
眼前的少年疲惫地趴在马上,大口喘着粗气。
一双略有些失神的凤眼四下逡巡着,终于在她身上停住。
“阿月,我回来了。”他咧了咧唇,艰难地开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令月紧张地咽了咽。
他终于回来了。
可她却不敢上前去面对他,只呆呆站在原地。
“阿哥。”身后一身重孝的时有韵却扑了过去,一边搀扶时旬起来,一边嚎啕大哭道,“阿哥,你可千万要好好的,我以后只有你和阿嫂了。”
柳令月抽了抽鼻子,转过身,嘱咐一旁的仆人,“将小公爷扶进去,明日有的忙,他需要好生休整休整。”
仆人应下。
柳令月便径直往府里走去。
“阿嫂,你不来看看哥哥么?”时有韵抹了把眼泪,疑惑道。
柳令月支吾道:“我……去厨房为他煮一碗参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