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阿月再次返京,看他们相处下来,她才明白,自个对时旬不过是幼年时候的依赖。
他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什么事情都往好了看,也从未因她是公主,有过半分尊敬,反而成日说些癫话来取笑作弄她。
时间久了,她便渐渐熟悉了这样的陪伴,把这般熟络得过头的关系,当成是了喜欢。
而时旬对阿月,是那样担心,那样克制,阿月一个伤心的眼神,便搅得他心神不宁。
再想想身边的梁宣,这些年对她,不就是这样么,什么都顺从,什么都依着,柔声细语地哄着。
人总习惯去注视那些乍现在眼前的东西,却也习惯忽视,角落里的默默无闻者。
若不是那日赏荷宴,醉了酒的梁宣那般“胆大妄为”的直抒爱意,恐怕这一辈子,她也理不清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分别。
思量间,御书房的门被“嘭”地推开,上柱国大将军赵允满面愠色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兵、礼二部尚书。
路过魏明昭时,兵、礼二部尚书好歹揖了一揖,赵允压根便没将她往眼里放,甚至狠狠拂了下袖子,又瞪了她一眼。
若换了从前,魏明昭绝对是要跳起来同他理论的,可如今事关重大,皇兄都愁成那样了,实在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她将一肚子咽火气回去,跟着阿济,往御书房里去了。
慧文帝颓然坐在长条书案后的交椅上,轻轻合着眼,有些无奈地掐了掐眉心。
魏明昭俯身,捡拾起地上的书卷,仔细摆在桌案上,又唤阿济取了帕子,将桌面拾掇得干干净净,这才搬了小圆凳,坐到她皇兄身边去了。
她晃了晃慧文帝的手臂:“皇兄,那几个老家伙说了什么,惹的您这般生气?”
慧文帝缓缓睁开了眼,温声道:“先不提这个了,我总有办法解决。说说你和梁宣的事罢?”
果真……皇兄已经都知道了,才会那么问阿济。
幸好她进来前业已将心中所想梳理了一遍,如今同皇兄说起来,也更轻松些。
“从前是我误会了自个与时旬的关系,”魏明昭坦白道,“一直以来是我疏忽了梁宣的心意,这些日子,我才发现,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