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文帝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扶着额道:“你同梁宣究竟在搞什么鬼,一个个来了,什么也不说了,便只晓得磕头跪拜,不会一会也要念些酸腐诗句罢?”
这几日本来很是神伤的魏明昭,被他二人这么一逗,一下不知开朗了多少。
她对慧文帝道:“皇兄如今还不晓得么?梁宣那套,便是同他学的。”
慧文帝闻言,半开玩笑地点着他的鼻子道:“这眼睛刚能看到,便开始搞幺蛾子了,你真是个不省心的。说罢,此回是为何而来?”
时旬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求陛下念在臣孤苦无依的份上,赐臣个官做做罢,臣想重回秘书省。”
慧文帝好一阵儿无语,半晌才道:“真是荒唐。你当入朝为官是儿戏么?”
时旬再拜:“从前是臣不识好歹,辜负了您与母亲一片苦心。”
慧文帝却是不为所动。
一旁的魏明昭终是看不过眼,替他求起情来,“皇兄,我们自幼一起长大,阿旬的才华你是晓得的,他若是认真起来,梁宣也勉强能打个平手罢了。养济堂的差事,他办得便很好,不是么?既然,我二人之间,已没了嫌隙,不若再给他个机会?”
慧文帝神色依旧肃然,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如若真要他重回秘书省,那朕哪里还有权威可言,秘阁那群老的,又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见事情有了转机,时旬起身,走到慧文帝跟前道:“陛下,臣也不是一定要进秘书省呐。”
慧文帝眼睛转了转,问道:“你想入翰林图画院?”
时旬颔首。
“想清楚了么?翰林图画院的画师虽也有九品品阶,可是大家最不愿做的官儿。”慧文帝道。
在本朝,画师的地位并不高,虽为文官,却与以“儒学致士”有天壤之别。
大多数情况下,被归为“工”或“伎术官”而非“仕”。
虽说在宫中为官,品阶不一而足,小零小敲的有,位高权重的亦有,但大多都远离朝堂,要想转而从政,少不了求爷爷告奶奶,攀附权贵。
而秘书省,却实在大不同。
虽说他从前也不过是做个小小的校书郎,可却是实打实地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