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要看诊,她还需要治疗、配药、晒药,写病历,偶尔需要煎药时还要分心看顾药炉,炮制药材的工作在白天完全来不及做。
即便大军早已在十日内分三批开拔离去,但他们带走了所有军医,现在两千负责驻守渝州的士兵和不断在征召、数量一直在增加的新兵全都要顾槿负责。
当然,这些具体数字是后面才知道的,她现在只感觉自己是个陀螺,每天接收的病人不下百人。
开门的时间越来越早,关门的时间越来越晚。晚上关了门,还要炮制药材、研习严旭留下的资料;打扫卫生、收拾自己的内务。
每每想要谢绝上门的百姓,但看着他们风尘仆仆、颤巍巍的神色和不断弯下、连连鞠躬的腰,顾槿就狠不下心来。普通百姓越来越多的根本原因在于,药材有军中拨付补贴,医馆接收普通百姓时历来不收诊费,药材也便宜。
但是她毕竟是登记在册的军医,受军费供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顾槿便定下规矩:三文诊费,将士优先,不收富户病人。
“大夫,我识得字,你把药方给我写一份吧。”
顾槿头也不抬:“我写的东西你看不懂的。”当然看不出来,顾槿写不来繁体毛笔字,每一份病例都是用硬炭笔写的简体字,是以一般不会给病人拿走。
“没事儿,你给我一份吧,我心里有个底。”
这是一个有些普通咳嗽的病人,好在不甚严重,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也确实有这样只想要一份凭证的病人,顾槿也没再推辞,既然他说自己识字,就口述出来让他自己记下。